过往
“栖源,为师下山了,有人来见,赶出去便是。”长赢听见自己的嘴里随意地说了句话,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变成了西海的一处宅院,他坐在墙头上,撑着脸看着他,直到练完剑,她才擡起头:“你怎么又来了?”
谢观止眨眼:“来看你啊,今天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余斯岚摇头:“我要修炼。”
谢观止点头:“那你修炼,我看你修炼。”
余斯岚对他无语,朝他翻了个白眼,于是再次拿起了剑,剑气逼人,但又被结界挡在了院子当中,长赢就坐在院墙上,撑着脸看着她。
他处于谢观止的身躯,只能从他的视角去看她,她练剑大开大合,有种异样的美感。
直到她的动作渐渐慢下来,他才开口:“岚岚,陪我去逛逛怎么样?”
院子里,余斯岚擡起头,目光认真:“谢观止,你作为一宗掌门,每天都这么闲吗?”
谢观止摇头:“怎么可能,我可忙了,西南一大堆事情没处理,门内还有几个挑事的长老要收拾。”
余斯岚收起长剑,姿态潇洒利落:“那就回去解决你的问题,我不会去问道宗的。”
“那你要和诸葛家的小公子去青云门?”
余斯岚陷入了沉默,随后她摇摇头:“不,诸葛邰有他自己要走的路,我不是他的附庸,也有自己要修的道。”
“岚岚,你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练剑。”谢观止晃悠着他那双长腿说道。
余斯岚嗯了一声,走到墙边朝他伸手,谢观止笑弯了眼,弯腰一把抓住她的手,余斯岚借力踏上院墙,和他并肩坐在一起:“我当然知道我不会一直在这里练剑。”
她放眼望着远方,双眼有星光闪烁:“我要站在最高处,做到天上剑仙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
谢观止看着她目光宠溺:“需要我低头吗?”
余斯岚睨了他一眼,不屑:“当然!”
两个人坐在院墙上,谢观止指着远处匆匆走过的路人,那是一个凡人,背着背篓,背篓空空,背篓的竹篾条翘起,泛黑,有些年头了。
谢观止就指着他平静地说道:“我生平所愿,只不过是想他们可以作为一个人活着。”
余斯岚诧异地转头看向他,谢观止却放轻了语气:“她说,成大事者,既要识得乾坤,也能俯身见草木,她赐予我的生命,我便承她意志。”
“她?”余斯岚好奇,“你的母亲?”
“嗯,可以这么说,岚岚既然能猜到我是问道宗掌门,也能想到我的师尊是谁,那便是问道宗祖师。”谢观止语气温和,带了几分怀念。
“她建立问道宗便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只是,这样的因果她终究难以承受,最后便身负重重因果,被天道反噬,身死道消。”
他说的很轻松,随意,没有多少哀伤,余斯岚看着他优越的侧脸:“你不伤心?”
谢观止却笑道:“为何要伤心?她的死,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早已知晓,可依旧选择了这样做,如此说来,该为她高兴才是。”
余斯岚有些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谢观止拍了拍她的肩:“活好你自己就好,岚岚,我希望你活得开心就好。”
余斯岚继续问:“你作为一宗之主,为什么来西海找我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人,我不信你说的什么,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谢观止笑呵呵地摊手:“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岚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长赢看着余斯岚,只见她无语地转开了头,翻身下了院墙,仰头说道:“我胜了紫金山的少主,便请你喝一杯。”
她背着光,嘴角有一抹浅笑,模模糊糊的,很美,他从墙头上跳下:“好啊,能喝好酒吗?”
“我只是一个余家弃子,穷,你是一宗之主,要喝好酒,那自然是你请。”
“问道宗也不富有啊,宗门建设终归是难的。”
长赢笑着和她离开,一旁的树被风一吹,沙沙作响,灿烂的阳光让他觉得心情愉悦。
他来寻她的次数愈来愈频繁,两人会聊些术法,偶尔也会比试一番,但总是以余斯岚的输结尾,也会坐在一起聊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有时是他在说西南的家族难以服众,有时是她在说她另辟蹊径的剑术,但两人的关系是愈发亲近。
他站在云峰,眺望着西南的方向:“栖源,你说,我真的能做到吗?”
在他身后,李栖源站的端正,只是白衣染血,面色有几分肃杀:“我信师尊,问道宗定然会立于修仙界之巅。”
谢观止轻笑了一声:“不,那不是我想做的,栖源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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