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表厂的门岗上也贴上了春联,但厂区内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显得有些冷清和寂静。
门岗的大爷显然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来,诧异地探出脑袋。
见到是裴奶奶,便立刻走出岗亭,热情地打招呼。
裴奶奶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热气腾腾的饺子,递了过去,这是我们街坊邻居一起包的,还热乎着呢,来尝尝。
大爷又惊又喜地接了过去。
裴奶奶拎着两个大袋子,继续往宿舍楼走去。
在裴成武的宿舍里,却发现孟小萍依然在那里。
她来了这么多次,几乎次次都能见着她,尽管如此,她对孟小萍始终保持着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宿舍里的小桌子上,已经摆了几盘菜,有鸡有肉,比平时要丰盛得多,显然是为了庆祝春节而准备的。
裴奶奶默默看了一眼,然后将自己精心准备并保温在饭盒里的菜肴一份一份地摆了出来。小小的方形餐桌很快就被摆满了,到最后不得不将菜肴摞了两三层,才勉强放下,招呼着两人来吃。
孟小萍一脸惊喜,她从碗橱里新拿出了双筷子,递给裴奶奶。
裴奶奶接了却没动筷,扭头面向裴成武,将裴延得奖的事情说了。
“阿延他们老师跟妈交过底了,说这种情况,没有意外的话,阿延年后一开学,就能收到录取通知书。”
“这么多年了,咱的阿延终于要熬出头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裴奶奶见裴成武一脸不热络的模样,也不高兴,但到底大过年的,她也没有骂儿子的打算,拍了拍裴成武的肩膀,道:“等阿延去了安城,你就搬回来吧。”
“我在这挺好的。”
裴奶奶笑骂,“就算再好,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回家?”
笑着笑着,她幽幽叹了口气,“阿武啊,今天开始就戒酒吧。阿延大了,长得那么好,那么出息。以后咱见他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
“你们上辈子修的缘分,这辈子才能做父子,咱可得好好珍惜。”
“阿延那孩子我知道,很是孝顺,你把之前那些个毛病改掉,咱们一家人好好相处。成不?”
裴成武沉默半晌,道:“这么舍不得,就别让他去读那什么安大啊。”
裴奶奶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胡说什么呢。”
“我再舍不得,那也是高兴得舍不得。咱家里出了这么只凤凰,我对你爸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裴奶奶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行了,妈得走了。今年妈就在疗养院里过,等明年,等阿延上了大学,妈肯定在家里好好摆一桌,把家里亲戚都请来好好热闹下。”
说完,她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孟小萍,犹豫了一下道:“你们好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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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奶奶早已在前一周就计划好了在疗养院过年的事宜。在春节期间,疗养院里的许多老人都会被子女接回家,享受天伦之乐,然后再返回疗养院。
然而,总有一些老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回家过年。裴奶奶在疗养院已经住得很习惯了,而且疗养院院长还特别安排了一场晚会,让这个年过得更加热闹。
裴奶奶考虑到许久没在家里住,什么都没有准备,还不如就在疗养院待着,所以早早就和裴延和顾谙商量好了,中午回家吃团圆饭,而守岁则安排在疗养院。
老人家都看得开,裴延和顾谙当然是支持的。
当他们来到疗养院的时候,值班的护士和医生们已经将平时的活动室精心布置了一番,贴上了鲜艳的春联和各种红色的装饰品。
墙壁上挂着的灯笼和彩带,以及窗户上贴着的剪纸,都让这个空间显得喜气洋洋,充满了过年的欢乐气息。
等到晚餐过半,田萧萧和张可润也来了。
是他们下午去他们家拜年的时候,被他们得知晚上的安排,就非要跟来的。
他们到的时候,电视里正好在放小品的节目,将一屋子的老人家逗得前仰后合。
因为他们是在家吃了年夜饭才来的,所以就没有再在餐桌上坐下,他们本来在来的路上还准备了两个才艺表演,想活跃活跃气氛,却没想到这里的老人家都是春晚的忠实观众,所以举着杯以饮料代酒说了一堆漂亮的吉祥话后。
四个年轻人便转到了隔壁的麻将桌上。
三人对裴延算牌的事迹简直深恶痛绝,一坐下就开始明令禁止。
“不准算牌,不然一律按照作弊惩处。”
裴延听了,既觉得好笑又无奈。
他也不需要算牌,他们三人打牌没什么套路,所以只要观察下桌面上的牌就能猜出个大概。
在裴延的刻意控制下,几圈下来,四人输赢参半,打了个难分伯仲。
顾谙狐疑地看了眼裴延,“你该不会动什么手脚了吧。”
一向垫底的张可润喜滋滋地感叹自己突飞猛进的牌技,闻言摆了摆手,“小嫂子,你这就是想多了,你就是对裴哥有滤镜,把裴哥想得也太神了。”
“退一万步讲,要是裴哥真的动了什么手脚,他又不傻,那不得让你一个人独赢啊。新年的第一天把老婆哄开心是多么重要的事!我爸都说了,这开头开得好,能顺利一整年!”
裴延:“……”
他面不改色的换了一张牌,下一秒就听到了顾谙兴奋的欢呼,“胡啦胡啦!清一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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