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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1 / 2)

第 26 章

君子不会顺走旁人的马不还。

沈霜野没料到他顺手牵来的一匹马居然是谢神筠闻名长安的心爱之物, 更没想到这马还有白牡丹这样一个富贵的名字。

那日他才把马栓回府,本想着第二天就把马给谢神筠送回去,岂料翌日谢神筠就进宫养伤, 还命人给沈府送了份腊八节礼,附上小笺一张,书:牡丹金贵,望君悉心照料。

另附起居食谱数条, 还特地叮嘱千万要按照纸上条目来。

沈霜野没想到给自己借回来一个祖宗, 今早上朝之前况春泉还来问他该怎么办,那马早上要吃小白菜,晚上要吃枣子糖,吃了几日,把侯府的菜钱都吃得往上涨了一截。

沈霜野顶着寒风入宫,临走前肃容正色, 说:“我今天就让谢神筠派人来把她的马接回去。”

回府时况春泉迎上来, 关心道:“您今儿入宫, 让人给郡主带话了吗?”

糟。忘了这茬。

沈霜野若无其事道:“算了。这马本来也是我借来的, 谢神筠要让我养两天就养吧,我还养不起吗?上赶着让谢神筠来接回去,没得被她骂小气。”

况春泉诚恳地说:“不然还是被郡主骂吧, 咱真养不起。”况春泉给他算账, “早上的小白菜,中午的小苹果和精草料,晚上的枣子糖, 还挑伺候的人, 动不动就撂蹄子蹶人,还有您的雪里春, 都被挤兑得不能落脚……”

“什么小白菜小苹果,全都停了,没得惯着它。”沈霜野听得头疼,这马还不知道得养多久,果真是马如其名,和她主子一样是朵难伺候的牡丹花,“吃什么小白菜,我都没吃上呢。”

“真停了?”况春泉试探着问。

“停了。”沈霜野坚定道。

他下午还要去趟兵部。年底各道节度使和将领都要回京述职,偏偏谢神筠遇刺的事儿还没完。

圣人迁怒督巡京师的神武卫和禁军,兵部尚书傅选也遭了无妄之灾,他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已遣人来请过沈霜野好几次。

沈霜野跨进内院,迎面碰上傅选送江沉到廊下,说:“——等我详查之后一定告诉江副使。”

江沉出门时与沈霜野打了t个照面,他面冷,该有的礼数却不曾少,拜过沈霜野之后才走。

“江沉来查什么?”沈霜野进了内堂才问。

谢神筠遇刺案由郑镶督查,就算谢神筠与郑镶有龃龉,郑镶也不敢在这事上敷衍,在这个节骨眼上江沉来兵部的目的就值得探究了。

“还能查什么?”傅选对他没有隐瞒,压低声音道,“北衙遭袭,又逢郡主遇刺,如今北衙上下肃清,要把人挨个都查一遍。”

沈霜野瞟他一眼,说:“查到兵部来了?”

“江副使来查一份调任,两月前北衙有个禁军被调去了神武卫。”

两个月前,沈霜野同谢神筠自庆州归京,时间掐得很准。

沈霜野转了转扳指,问:“这人有什么问题?”

“这人是北衙经历司主事,”傅选道,“人是郑指挥使亲自调的,徐侍郎签的调令,我没有多问。”

北衙禁军和神武卫的擢升素来互不相关,没有特殊缘故人不会调去神武卫。

郑镶调的人,江沉却来查,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北衙漏成了筛子,如今风雨压顶,人人自危。

“徐季遥签的调令?”沈霜野重复了一遍,“这是仙人斗法呢。”

徐季遥去年才到兵部侍郎的位置上,沈霜野同他关系尚可,这人做事细致沉稳,给人的印象却十分寡淡。

但如果沈霜野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徐季遥正是吏部尚书谢道成提拨上来的。

这就有意思了。谢神筠要查俞辛鸿,谢道成却绕过她将其灭口,这对父女还真是有趣。

傅选似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眉头紧锁:“侯爷,我今日寻你,是另有一桩要事。”他按捺住急躁,说,“郡主遇袭,圣人要兵部详查刺客所用刀兵的来源,那批刀剑同徐州军械图纸上的十分相似。”

沈霜野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住:“徐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太子要翻的府兵案,就是徐寿二州的。

——

天色昏暝,才过晌午便似已迎来浓暮。

沈霜野跨出门。

况春泉紧随其后,压低了声音,道:“刺客用的兵器同徐州扯上关系,不是巧合。”

铁器受朝廷管辖,番匠虽然散在各州,但轻易不会流动。尤其是能打造刀剑的军匠和模具,更是管制严格。

他们在燕州城外截获的那批走私兵械如今看来是陆庭梧私开矿山所铸,此刻同样相似的兵器又出现在了刺杀谢神筠的行动中,种种迹象似乎都指向了陆庭梧就是刺杀主谋。

但当真是陆庭梧做的吗?

刺客同徐州扯上关系的消息一出,首当其冲的就是要为徐州府兵翻案的太子。况春泉原本还在怀疑陆庭梧,但此事一出,却让他更怀疑另一个人。

况春泉唇角微抿,道:“只怕是栽赃嫁祸。”

这案子查到现在,谁是最大的得利者?

谢神筠孤山遇刺一事前后都透着蹊跷,但若是她故意为之那便说得通了。

一场刺杀,能拖沈霜野下水,能让陆庭梧自乱阵脚,还能构陷太子,再把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一石三鸟,再合适不过。

傅选顾虑到的也是这点,如果这真是谢神筠主导的一出好戏,那现下这场面就是专为东宫设的局,此案水太深,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祸,傅选不敢做决定。

如今这烫手山芋落到了沈霜野这里。

况春泉说:“傅尚书查到这事后没敢往上报,但禁军那里催得急,只怕是拖不了太久。”

因着两州府兵的事圣上已有不悦,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爆出来谢神筠遇刺的事同徐州有关系,只怕马上就会被人拿来大作文章。

沈霜野思绪转得极快,道:“我若是谢神筠,要栽赃嫁祸,就绝不会用迷药。”

栽赃的确是最好用的手段,但——

迷药是刺杀案中最大的漏洞,这让沈霜野始终心存疑虑。

它更像是个败笔,无论刺杀案的主谋是陆庭梧还是谢神筠,若真的要把刺杀坐实,何必多此一举在箭上下毒,即便真要下药也不会在箭上只用迷药。

这案子太乱了。

浓云袭卷天际,逐渐逼近。

“这案子主谋是谁不重要,”沈霜野落定主意,“重要的是该如何结案。”

沈霜野缓缓笑起来,冷冰冰的浓云在他眼中聚集:“不管跟谢神筠有没有关系,这案子都只能是她做的。”

这桩刺杀案,只要苦主愿意让它沉下去,它就掀不起风浪。

他要把谢神筠钉死在栽赃嫁祸上。

最后一缕天光也被黑云吞噬。

风雪欲来。

——

数日后吹西北风,兵部大院里压顶的浓云卷到北衙,化作纷扬大雪。

谢神筠在查俞辛鸿遇刺案。

北衙在自己的地盘被混进了刺客,不消皇后训斥,自己便先擡不起头来,因此都憋着一口气,把刺客的底细查了个干净。

“这人名叫高峪,长安人士,家住蝶儿巷,爷爷做过太医署的医官,但因泄露贵人隐私被逐,因此北司当初审查医官时没有让此人入选,”江沉道。

北军狱夜里掌灯都驱不散黑暗,他们干的就是缉捕查密的事,狱里下的都是重罪,但他们最忌讳的不是什么谋反构陷,而是泄露私隐。

谢神筠翻过此人生平,道:“高峪在他爷爷那一代就被逐出长安,到他父亲时又回来了,他们举家搬回长安不久高峪就来考北司医官,”谢神筠点住高峪的名字,“这人是被故意抛出来的。”

北司遴选医官,身份审查这一关高峪就过不了,那他就只能是个用完即扔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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