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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1 / 2)

第 59 章

“是吗?”谢神筠微微侧首, 眼睫微垂,仿佛要顺着沈霜野的指尖看过去。

但她自然是看不见的。

“在这儿?”谢神筠反手用指尖摸到了沈霜野方才烫过的地方,慢条斯理地说, “我看不见。”

语调幽微莫测。

谢神筠吃透了他,能把三分的暧昧勾成十分的旖旎,再将那些冷酷算计都藏进红粉美人面中。

“不过是颗痣而已,”沈霜野倏然收手退后, “你要是想看, 你手腕内侧还有一颗。”

“右手。”他补充道。

他分明做尽了坏事,临了却还要当个正经人。

谢神筠半擡雪腕,果然在内侧见着了一点胭脂色。

沈霜野喜欢抵着她的腕,那个姿势能让他将那点绯色磨得更红。

谢神筠对此不予置评,她换了件月白丝罗半臂,遮住了那粒小痣, 漫不经心地反问:“是我想看吗?”

她转出屏风, 摇铃让婢子进来。

两侧槅门大开, 夜风送起一室清波, 谢神筠让人撤掉了月洞窗边的矮榻,铺上凉席,问:“找我什么事?”

沈霜野在她对面落座, 道:“张静言失踪这件事, 你知道吗?”

谢神筠神色蓦地一变。

“看来是不知道了t。”沈霜野端详她的神色,了然道。

“织云,”谢神筠立即叫杜织云进来, “当日派去跟踪张静言的两个暗卫是谁?最近可有传信回来?”

杜织云细思片刻, 说:“是直接从府里拨出去的暗卫,按照规矩, 每旬该有一次回信,上次的回信是在八日前,算算时间,他们若是走官道,此刻应该至潭州城了。”

“先派人按照他们回信里留下的路线去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谢神筠道,“若是有回信传来,立马送给我。”

“是。”杜织云立即着人去办。

张静言失踪的消息对谢神筠而言不亚于晴空惊雷,她按捺下心中焦躁,没有在沈霜野面前表现出来。

张静言的失踪到底意味着什么?倘若他是被人盯上了那幕后之人会是冲着张静言去的,还是冲着谢神筠来的?

谢神筠转向沈霜野,眼里暗含探究:“你是怎么发现张静言失踪的?”

“不是我,是林停仙,”沈霜野道,“他和张静言约定传信,但张静言离开长安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沈霜野隐去了林停仙观星打卦那一块,他如今回了玄都观,准备和玄都观的观主子虚真人一起试试能不能推演出张静言的方位。

沈霜野对此不作评价。

“你怀疑我?”谢神筠问。

月影横过凉席,窗外流水潺潺,垂丝海棠落于窗棂,随风而动。

因着天热,婢子没有沏茶,而是上了拿冰镇过的紫苏梅子饮,以白玉琉璃盏盛了呈上来,杯壁沁出玉露。

沈霜野握住杯壁,感受到了凉意,方才道:“我不怀疑你。”

谢神筠望他片刻,了然地点点头:“你查过这座宅子了。”

沈霜野早她进来,谢神筠回来时他已经等在这间屋子里了。至于早她那片刻是多久,就只有沈霜野自己知道,但想来这片刻也足以让他查清这院子里有没有关着人。

这宅子又是沈霜野的,即便是有暗室密道一类的东西也藏不过他的眼睛。

沈霜野果然没否认,而是道:“你觉得张静言的失踪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问题才是重点。

张静言不仅涉及到了昔年端南水患的案子,还是谢神筠真实身份的知情人。

后者才是谢神筠最为担心的问题——她有种直觉,张静言的失踪是冲着她来的。

谢神筠顿了少顷,道:“第一,他是端南水患案中本该被灭口的幸存者,他改名换姓混进了长安城,又在北军狱里被关过一遭,既然太后与郑镶都能认出他就是张静言,那是不是还会有旁人把他认出来?”

她看着沈霜野,问,“当年张静言是怎么从洪州活下来,又找到你父亲的?”

沈霜野沉默片刻,构思好了措辞方才开口:“他当年在洪州府染疫确有其事,不过后来被治好了,那个时候每天都有人因为疫病身亡,因此对尸体的核对上没有那么仔细,后来朝廷镇抚洪州,是从临近的黔西道和剑南道调兵治灾、震慑百姓,带兵前去的正是宣盈盈,张静言同敬国公也有数面之缘,自然认得宣盈盈——”

说到这里,沈霜野突然一顿,有一条被他忽略的线索串起了前因后果。

“你和宣盈盈,”他沉声道,“宣盈盈曾经告诉我,你和她合作的开端是你带了一车黄金去贿赂她,但那其实不是贿赂,而是交易。”

谢神筠在画舫上的说辞有问题。

宣盈盈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敬国公病了十年有余,而宣盈盈三年前早已受封昭武将军,执掌黔西的武泰军,她根本不需要谢神筠的支持。

谢神筠能和她达成合作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有古怪。

她在说谎。

“你知道她去过洪州,也知道她见过张静言。”沈霜野缓缓道,“更甚者,你知道她见过荀樾,因为你当时也在洪州。”

无论谢神筠说得如何冠冕堂皇,她在黔州私养部曲这件事就是足以抄家灭族的谋逆大罪,这样的把柄,以谢神筠的为人,就算是信任至极,也很难直接和宣盈盈合作。

但若是从一开始谢神筠就根本不是为了拉拢宣盈盈,而是拿着她的把柄威胁她去的呢?

洪州府时疫时谢神筠也在,谢道成那时赈灾洪州,应当也能知道皇后要郑镶带她回京的命令,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她们天然就能让别人降低戒心,况且这个小女孩还算得上自己人。

因此谢神筠到底见过多少人,知道多少事,除了她自己,只怕没人清楚。

谢神筠的话永远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她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最后把自己和身边的一切也变成了谎言。

“我的确知道宣盈盈见过荀樾。”谢神筠承认得很快,“但我不知道她见过张静言,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张静言居然还活着,否则的话至少谢道成会想方设法地追杀他。”

“但矿山案之后就不一样了,”谢神筠说,“张静言在朝中到底有多少故旧我不知道,但矿山里他露了脸,因此被人盯上也不无可能。”

花丝垂落于席,谢神筠在月影横波间朦胧了神情,彼此都看不出对方心中所想。

“还有第二,那就是张静言的失踪可能不是冲他或者灵河渠一案去的,”沈霜野沉静道,“而是冲你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屋中沉默良久,谢神筠没有避开沈霜野的目光,她已经学会了在他似乎能剖开人心的目光下表现镇定。

“你说得不错。”片刻后,谢神筠颌首,没有多说。

“如果是冲你来的,那张静言暂时不会有危险,”沈霜野道,“但如果是冲着灵河渠一案来的,那他此时就生死难料了。”

不。

谢神筠心道,如果是冲着她来的,那就还有一种可能——郑镶。

如果不是郑镶,如果还有别人知道谢神筠不是张妙宜的事……

“你希望是哪种?”沈霜野问。

“我的意愿不重要,”谢神筠道,“我会让人去查。”

“别让北司参与进来,”沈霜野点着琉璃盏,直截了当道,“郑镶或许会对张静言下杀手。”

谢神筠握着琉璃盏的手指紧了紧,少顷,颌首道:“我知道了。”

夜色已深,沈霜野没有多留,他将琉璃盏中的梅子汤一饮而尽,说:“太冰了,少饮些为妙。”

“多放会儿就温了。”谢神筠送他出去。

临出门时,沈霜野突兀问:“睡不好?”

谢神筠脚上踩着木屐,缀在他身后,被他突然的转身堵住了去路。

她仓促地捏着袖子,巴不得早点把他送走,面上仍旧冷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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