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蝶
“嘶。”
跌在黑色云雾间的季青临揉了揉酸胀的胳膊才勉强起身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华丽楼阁。
“这些是？”
云雾愈靠近天穹季青临便愈能感受到眼前的层楼究竟是多么的高耸。
“欢迎来到冥界。”
站在身旁操纵阴云的姜谈望着四面楼宇的最顶峰自然开口道。
“姜谈姑娘你……？！”
转过头的季青临冷不丁被身旁的姜谈吓了一跳。
如瀑的长发被一根红莲模样的发簪轻轻缚在脑后, 白皙到接近透明的皮肤，比血液还殷红的瞳眸，以及瞳眸之下的同样布满血色的嘴唇。
“怎么了？”
姜谈侧头从季青临的瞳孔里望见了自己的倒影。
“吓到你了么？”
“这样会不会好点。”
说罢姜谈的瞳孔便自动地变了颜色, 深不见底的墨色，是季青临熟悉的漆黑。
“抱歉啊，姜谈姑娘。”
季青临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后愧疚道：“你没有吓到我，我刚刚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血色的眼睛也很好看, 你不用换的。”
“无妨。”
姜谈转回头没什么情绪地说道：“你不必抱歉，我眼睛本来的颜色就是红色，在人间只是为了不引起慌乱才换成了黑色，因为实在太久没回冥界，所以我也忘了回冥界的时候我的眼睛会变回原来的颜色。”
“原来是这样。”
季青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既然姜谈姑娘你原本的眼睛颜色就是红色，那要不你还是变回来吧, 这样或许会更舒服些。”
“不必。”
姜谈擡起手臂试着用指尖感受额畔不断流淌过的属于冥界的微风。
“我已经习惯了黑色的眼睛, 再变回红色反而会让我感到不适, 更何况眼睛的颜色究竟是红还是黑, 这于我而言早已没那么重要。”
“……好。”
季青临温和地笑着转回头，空中流转的清风将系在脑后的青白色发带不断向后吹拂。
“对了，姜谈姑娘。”
脚下飞行极快的阴云只在眨眼间便带他们离开了排布极紧密的林立高楼间。
“嗯？”姜谈轻声道。
季青临微微皱了皱眉后一脸认真道：“方才那些高耸入天的楼阁都是冥界的么？”
姜谈听完后只觉他这问题还怪有意思：“你确定是说那些高楼？”
“嗯。”季青临肯定道。
于是姜谈只得无奈地叹了声气道：“你已进入冥界, 此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当然属于冥界, 方才那些楼宇也不例外。”
“可……”
季青临突然有些感慨道：“我还以为冥界如世人所言是个专用于妖鬼厮杀的血腥之地，所以前几日姜谈姑娘你同我说要去冥界时我还做了不少心理准备，然而这一路所见皆颠覆了我从前对冥界的固有印象。”
“固有印象？”
姜谈来了兴趣：“来冥界前你以为冥界会是个怎样的地方, 我想听更仔细的描述。”
季青临闻言稍微愣了愣, 但很快便自觉开口道：“大概比较混沌吧，类似分不清天空与大地, 整个世界如同深渊一般漆黑又粘稠，生活在此地的鬼魂没有感情更没有意识，每日除了厮杀与吞噬外便再无其他。”
“还真是极刻薄的印象。”姜谈认真地评价道。
“那现在呢？”姜谈悄悄放慢了阴云移动的速度。
“现在？”
季青临望着阴云底下平和而又安静的点点星火细细思考道：
“论华丽与精致程度，这里耸立的高楼比人间更甚，论山川景色绮丽程度，非人间名山大川不可与之相较，虽临夜半不曾窥见一丝朝阳，可此处灯火，云雾之下，亦能美得不可方物。”
“这……便是你眼中的冥界？”
姜谈的指尖停了一只与原先瞳孔颜色相似的血蝶。
“是。”季青临肯定道。
“这只蝴蝶是？”
季青临的目光落在血蝶缓慢翕动的透明双翅上。
“它叫血蝶，冥界随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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