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阵
姜谈赶到的时候, 梧叶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此地寂静，周遭漂浮着大火烧灼之后漆黑的浓烟，姜谈阔步t游走在堆砌的断壁残垣间。
来之前姜谈早已收到了冥界的传音, 妖界大乱，妖王开启妖狱入侵人间，而这第一站便是她此行的目的地，梧叶城。
据说第一波妖袭已经被两个年轻的修士成功挡住了, 余下的数波则纷纷交由人界各大宗门各展其能。
姜谈猜测这其中提到的两位修士或许就是明闻屿和南羡溪, 但冥界得来的消息既不完整也不清晰，传音中只提到有两位修士，却并未交代他们的结局如何。
功成得归，还是……
姜谈平复了一下呼吸后继续向前走着。
空气中的血腥味很重，既有人类的，也有妖怪的, 混杂在一起时无比难闻, 但姜谈越往前走却越觉得四周开始弥漫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蒙夷的妖气。”姜谈轻轻嗅了一下后肯定道。
“不愧是魁主殿下, 死了好几百年的老东西竟也有人记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紧不慢地凝视着姜谈笔直的背影。
“你是谁？”姜谈慢悠悠转身, 抱着手擡眼睨他。
“在下奚风曲，今日与魁主第一次见面，未备薄礼, 实在是招待不周。”
“奚风曲？”姜谈挑眉笑了笑。
“现任妖王？”
“正是。”奚风曲也笑了笑。
姜谈见状实在觉得好笑：“妖王殿下此刻不坐镇妖界统领万妖攻打人界, 反倒跑来这个偏僻的地界同我相见，若这其中不存在什么“阴谋”的话，未免也太过荒唐了些。”
“魁主此言差矣。”
奚风曲走近一步自然道：“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世人皆怀以魁主的想法揣度我的去处, 那么此地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说得好。”姜谈为他这套说法鼓起了掌。
没什么规律的掌声落下后，姜谈注视着奚风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可我仍不认为我的到来与妖王殿下毫不相干, 与其说妖王殿下来此只为躲避人界修士，倒不如说妖王殿下早知冥界魁主会来梧叶城，于是特地在此处等待，只为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大计”。”
“你说对么？妖王殿下。”
“魁主果真聪慧。”
奚风曲并不否认，反而径自坐实了姜谈口中的猜测:“我此行的确是为魁主而来，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是想与魁主殿下谈一场合作。”
“合作？”
姜谈不禁嗤笑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谈合作，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也应该知道会与什么有关吧。”
“魁主说的不错。”
奚风曲笑道:“妖界出师不利，人界抢占了先机，恐怕日后妖界这场仗会打得很艰难，为了保险起见，妖界希望能与冥界合作共克万难。”
“好一个“共克万难”。”
姜谈没什么表情地伸手比了一个数字“三”:
“你且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得到答案后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同你合作。”
“好。”
奚风曲爽快道:“魁主请问。”
“第一个问题，你为何要率领妖界攻打人界，这其中是否有梦浮生或者暮夜金参与？”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比较复杂，奚风曲暗自思忖了一会儿才从容答道:
“率领妖界攻打人界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最终的目标其实是改变整个四界的格局从而脱离天道的桎梏。”
“梦浮生与暮夜金的确都是我们计划的参与者，虽说我们彼此之间真正想要的并不完全相同，但最终如果我们要实现各自心中的目标就不得不联合起来走上这条道路。”
几乎一切都如姜谈所料，于是顺着奚风曲透露的东西姜谈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既然妖王殿下说到了你们之间各自真正想要的并不完全相同，那么我想知道妖王殿下你心里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公平。”
奚风曲认真重复了一遍：
“我想要公平。”
“赐福不公，天赋不公，规矩不公，我不愿受制于人，所以想重新建立一个没有天道管辖的世界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
姜谈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下，下一刻，她又恢复了起先的平静：
“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蒙夷的妖气？”
奚风曲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继续答道：“蒙夷属于妖界，妖界付出无数心血将它培养至王阶巅峰，那它死后妖界保存利用它的身体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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