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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死(1 / 2)

诈死

姜荔雪喝醉了, 伏在桌子上没了声响,眼角还挂着一颗泪,在烛光下闪烁着。

谢瞻伸手欲将其拭了去,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却在半空中停滞片刻后, 又放回了桌子上。

他恍惚响起一些往事。

十年前, 有个姑娘在进宫的前一夜喝醉了来找他, 抓着他的袖子大哭:“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进宫……”

她哭得梨花带雨, 那样的惹人怜惜, 他握住她的手,带她翻身上马, 不计后果地想要逃离京城。

可惜那时他的羽翼还不够丰满, 无法带她远走高飞, 他们最终还是被拦的下来,一个被软禁, 一个被塞进了轿子里擡进了宫中。

再见天日时她已经做了皇兄的妃嫔。

皇兄喜欢她, 却又不珍惜她, 给她宠爱, 却又任由后宫的女人磋磨她。

后来听说她犯了错, 被送去庵里礼佛,再见到她时已经是孤坟一座。

往事暗沉……

“袁今安, ”谢瞻饮下一杯酒, 低声道, “把她送回房间, 她可能会梦游, 仔细盯着点。”

他从不把她交给旁人,只信任袁今安一个人。

他知道袁今安喜欢她, 但也知道袁今安不会唐突她。

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敢做任何亵渎她的事情。

袁今安适时出现,弯腰将醉酒的人儿捞起,步伐沉稳地往楼上走去。

谢瞻又将自己身前的杯子添满,连饮三杯后,便也撂了杯子,起身回房了。

袁今安将怀中的人儿放在床上,擡手拭去她眼角那颗泪,t心中暗骂自家主子真是丧尽天良,骗这么个傻姑娘就不怕遭天谴么?

而后从怀中掏出药膏,净手之后一点一点地涂在她脸上和手上的伤口上。

白日里她在山林中游魂似的走了很久,摔得到处是伤,身边却连个上药的人都没有。

只是他这双扔暗器稳准狠的手,在落到她皮肤上那些细小的伤口时,竟会微微发颤,生怕弄疼了她。

脸上和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双脚上。

褪下鞋子后,那血迹斑斑的足衣已经与皮肉黏在了一起,虽然这种小伤在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暗卫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落在她的身上,他仍是觉得触目惊心。

以前教她做饭时,她被锅中的油溅到了都要疼得跑出三米远,如今踩着这些破了皮的血泡走了那么久竟是没喊一声疼。

虽然她此时因为醉酒昏睡着,但是在褪下她的足衣之前,他还是与她道了声“冒犯了”。

他其实并无一丝冒犯之意,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的,以后也不可能拥有的人,他对她不敢有意思非分的想法。

扯下足衣的过程纵然已经用了最轻的动作,还是弄疼了她,她在昏睡中想要把脚抽回去,被他按住之后,便嘤咛着喊疼。

她抓着被子,委屈地哭:“好疼,殿下,我的脚好疼……”

袁今安看着自己的手:从前在暗卫营训练多年,他手上的力道可以摘叶伤人,已经不太会去做很温柔的事情了。

将药膏置于指腹,他只能竭力地让自己的动作愈发轻柔了些,全神贯注地将药膏一点一点地涂在破皮的地方。

待到两只脚上的伤口都涂好了之后,已然将他累出了一身的汗。

他叹了口气:出去做任务都不见得会这么累……

扯。

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一直没再喊疼了,于是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她,赫然看到她竟睁着一双醉意熏染的眸子,正怔怔地看着他。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这样看着他多久了?

他的面巾此时还挂在脖间,一张脸便这么袒露无疑地被她看了去。

此时再将面巾拉上来已然来不及了,正想着该如何与她解释时,却看见她眨了眨眼,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醉意和自嘲:“我又开始做梦了,居然梦见你给我上药?”

幸好,她醉得厉害,以为看到他是一场梦。

她撑着身子,像只猫儿一样,一点一点挨了过来,那双被酒气熏得醉陶陶的水眸,好奇地打量着他。

袁今安定在原地,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

“好真实啊,我第一次在梦里看到你这么真实的脸……”说着还上手捏了起来,扯着他的脸,不满意地嘟囔,“你怎么不在我梦里坠崖了啊?我每次梦到你,都是你在我面前一次次的死去,害得我都不喜欢做梦了……”

喉间微动,他声音沙哑着,带着几分心疼:“原来我在你梦里,死了这么多次……”

她忽然松开了他,反而捂住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将手指分拨出一条缝隙,偷偷地看他,仿佛在确认什么。

见他还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便雀跃着笑了起来:“这次你真的没有死哎,你不要死了好不好?我不想你死……”

袁今安心中涩涩的,轻声应着她的话:“好,我不死。”

“你不死,殿下也不死,我们都不死……”她说着,渐渐无力地伏在床上,将脸埋在手心里,呜呜哭了起来,“殿下不要死,我不要殿下死……”

“他不会死的,”袁今安轻轻呢喃着,“你的殿下,不会死的。”

她哭着哭着便接着睡着了,袁今安扶起她,将她放在枕上,取来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便出去守着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谢瞻总劝她喝酒,喝醉了就把她放到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往京城赶路,后来中间她被颠吐了两次,谢瞻干脆弄了点蒙汗药给她吃,免得她清醒着老问他秘术的事情。

袁今安每天在心里骂八百遍自家这缺德主子……

终于抵达了京城,马车在宫门停下时,姜荔雪下马车的腿脚都是虚软的,人也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太子出事的消息比他们早三日送回了京城,如今朝野内外一片哗然,宫中已经开始为太子制缟……

姜荔雪与谢瞻一起,带着嘉云公主去御书房面圣,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禀给了陛下。

尤其是谢瞻手中搜罗了一些萧国公谋害谢珣的罪证,所有的证词与证据全都指向了淑贵妃与萧国公。

而后朝中分作两派,一派要求立即召萧国公回京治罪,将妖妃周氏送去大理寺,另一派则为萧国公与淑贵妃辩解,称太子遇难与萧家无关,萧国公戍边多年劳苦功高,陛下不能寒了忠臣良将的心,甚至其中还有一小撮大臣上折子要求改立新的储君,新储君的人选自然是淑贵妃膝下的皇子……

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谢珣的死与淑贵妃和萧国公脱不了干系,与此同时,在清理谢珣的遗物时,在他的书房中发现了更多关于淑贵妃近些年来笼络权臣,卖官鬻爵,暗中筹银送往西境豢养精兵的证据。

皇帝悲痛之余,只能先将淑贵妃褫去封号,打入冷宫等候发落……

在朝中喋喋不休的争吵中,又传来萧国公私自带兵离境,十万大军往京城压来的消息,颇有为淑贵妃撑腰的意味。

皇帝连下三道急令命令萧国公停止带兵入京,然而对方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偏京城的禁军与三衙下的厢军有大半被控制在了萧家的手中,皇帝无奈,只能求助毓王谢瞻,毕竟他手中的兵力不在萧国公话下。

谢瞻却表示南境的兵远在几千余里,就算现在调兵,也来不及阻止萧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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