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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欢走出孙家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对方的话还萦绕在她耳边,连带着手中的伞都变得烫手起来。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并不大,沿着伞骨一滴滴往下滑落,透过雨幕往外看去,好像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恬静美好。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姨母或者桂桂,然后他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张罗成亲的事情了,或许都不用张罗,只需要将两边的喜服换一换,她就能马上坐进花轿。
若是爹娘还在便好了,至少还能在这些大事上给她出出主意。
想起姨母和孙家,她心里又涌起一阵烦躁。
“唉。”
余清欢踢踢滚到鞋边的石子,捏紧了手中的伞柄继续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知道雨似乎越下越大,走到最后积水甚至渐渐快要漫过鞋面,这种湿哒哒的气候让她这个火灵根很不舒服,干脆随便找个屋檐,应付着将这场讨人嫌的雨躲过去。
台阶被打扫的很干净,她也没什么讲究,大大咧咧将鞋一脱,就这样赤脚坐在别人的大门口烤被弄湿的鞋袜。
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对门吱呀一声响,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从其中探出头来,对路过的一个小书生勾勾手指。
那小书生吓得脸色一白,跑的那叫一个慌张。
女子哈哈大笑起来,又对他的背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小书生跑掉不久后又有个矮胖男子敲响女子的门,这次女子不再像方才那样热情,脸色沉下不少,但还是勉勉强强任由男子搂着自己关上了门。
“这是在干什么。”
余清欢把烘干的鞋子翻个面,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场好戏。
“小清欢对这些很有兴趣么?”
身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鞋子扔进水里,还好在紧要关头有人接住了她的绣鞋,才没让她方才的那一番功夫白费。
“谢了。”余清欢将鞋子重新穿回脚上,这才擡眸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凌奚地指指她身后:“因为我住这儿。”
“这么巧?”余清欢下意识往身后看一眼,讶然道,“这是你家?”
“不巧,因为我骗你的。”他微微颔首,面不改色道,“因为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跟着你。”
余清欢:......
该夸他老实呢还是骂他变态呢。
“不过我确实住在这儿附近。”他捡起地上画着孙家家徽的伞扔进泥坑里,又迅速在上面补上一脚。待确定它已经被踩得稀巴烂后才心满意足地把余清欢扶起来,满脸堆笑,“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余清欢瞥了眼地上可怜的伞,忍不住抽抽嘴角。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师兄的心眼居然小成这样。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租的房。”余清欢顺势钻进他的伞下,似乎想起什么,“哦对,你没淋雨吧。”
“没有,这是老杜给我做的法器,淋不到雨。”凌奚对着某处遥遥一指,“这里住的大都是凡人,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用灵力。”
“知道知道。”余清欢随口应付两声,同时往他那处靠近一些。
既然没淋雨,那就表示师兄现在是安全的,可以放心和他回去。
他们往前走时再次路过那女子的门口,余清欢有些顺口问道:“你知道住在里面的人是谁么?”
“不知道。不过听我隔壁的阿嬷说她好像是哪个富商养在这儿的外室。”
“啊?”
“对啊。”二人在某个院落前停下,凌奚将伞塞到她手里,随后低头找钥匙开门,“阿嬷说住在这儿的大部分都是外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感觉还不赖,就是晚上有些吵,经常听到奇怪的声音。”
这是当然的吧!
余清欢不想和他讨论这些事情,她红着脸推开门走进去,在院子中站定。
不得不说,虽是个临时歇脚的院落,但他却打理得极为井井有条,桌面上随时摆放着泡好的茶,就好像在随时等待有人造访一般。
就像那个,怎么说来着,外室。
余清欢看着正在收伞的师兄,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推开凌奚递来的茶水,决定还是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那个,师兄,我有事想和你说,今天孙修筠把我叫过去是——”
“你说他今天找你了?!”
一滴雨水落在凌奚眉心,杀气瞬间在小小的院落中蔓延,少年眸中金光如浪潮般不断翻涌,带着说不出的邪性。
余清欢咬住舌尖,慌里慌张地把想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算了。
谁家外室那么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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