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遥立马回答,随即像是为了取信于沈韫珠,又补充道:
“属下在伏罗城中,曾亲眼目睹周帝对王爷痛下杀手。属下心中愤慨,这才向二殿下请缨潜伏于此,以待时机替王爷报仇!”
沈韫珠垂下眼睫,问道:
“你是说……当日你也在伏罗城中?”
唐遥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正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韫珠深吸一口气,忽然声音有些颤抖,摆手道:
“无事了,唐大人慢走。”
“郡主节哀。”
唐遥只当沈韫珠感怀亡父,便也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待唐遥转过身,沈韫珠眸底赫然沁出一片骇人冷意。
原来他们都知道真相,却还能在她面前故作姿态,假意关切……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杀父仇人眼前便有一个。
约摸着唐遥已离开重华宫,沈韫珠再也难抑悲愤,狠狠拍掌在桌案上。
“娘娘!”
画柳连忙拉过沈韫珠的手揉搓,劝道:
“娘娘息怒,您可得仔细身子啊!”
“画柳,”沈韫珠闭上眼,沉声吩咐道,“你择日出宫去寻李格,将‘蚀骨’取回来。”
“还有,”沈韫珠接着道,“再多给李格送些银子过去,命他将散落在各处的沈家军旧部都联络起来,随时做好准备……”
“清算当年血债。”
沈韫珠撑着太阳xue,字字淬冰。
“是。”
画柳也不由心神激荡,立马蹲身应道。
沈韫珠知道自个儿不宜动气,便仍回身去里间的竹席上坐着,轻轻吐纳,暗自平复心绪。
过了好一会儿,却仍觉心头躁得厉害,扇子扇来的也都是热风。
沈韫珠徐徐睁开眼,忍不住从画柳手中接过团扇,吩咐道:
“你出去瞧瞧,本宫要的冰雪冷元子,怎地还没送进来?”
难得裴淮议事议了这么久,没人坐镇管着,沈韫珠自然要过过吃冰的瘾。
画柳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去殿外看看,却撞上了已经回来的青婵。
沈韫珠擡眼,只见青婵手中空空,不由蹙眉问道:
“本宫要的东西呢?”
青婵忙朝沈韫珠挤眉弄眼,示意她别再问,却已然来不及了。
“平素朕不在时,娘娘便是这样阳奉阴违的?”
裴淮从门外悠悠转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食盒,此时正拎起来轻轻晃了晃。
沈韫珠尴尬地起身,忙蹲身行礼道:
“妾身参见皇上。”
裴淮不语,只淡淡扫了一眼殿内众人。
青婵和画柳立马识趣地带着宫人们退了下去,顺手掩上了殿门。
“起来罢。”
裴淮这才走到沈韫珠身边,握住她的小臂,轻轻一带,便将她重新按回了罗汉榻上。
沈韫珠不安地瞟了一眼放在炕桌上的食盒,讪讪解释道:
“妾身……妾身只是今儿个觉得身上燥热,想吃些凉快的东西。”
“这是第一回来着……”沈韫珠小声道。
裴淮静静瞧着缩成一团的女子,挑眉道:
“这么巧,头一回就被朕撞见了?”
沈韫珠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只得硬着头皮点头,仿佛这样就能更有说服力似的,连忙恭维道:
“皇上您是真龙天子,天命所佑,逮住妾身自然不在话下……”
裴淮看着沈韫珠那副心虚的模样,又见她眼巴巴地盯着食盒,分明是眼馋那碗冰饮馋得要命。
裴淮不由轻叹一声,无奈道:
“罢了,朕又不是不许你吃。好歹是个正经主子,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
“妾身就知道,皇上圣明,一定不会为难妾身的。”
沈韫珠顿时喜笑颜开,还不忘拍上一记马屁。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食盒,仿佛恨不得黏在那上面。
裴淮轻笑一声,挑开盒盖,从食盒中取出那碗晶莹剔透、散发着阵阵凉意的冰雪冷元子,随手放在炕桌上。
“不过,”裴淮话锋一转,忽然瞧向沈韫珠,“珠珠存心糊弄朕,当真该罚。”
沈韫珠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惶恐地擡眼看向裴淮。
只见裴淮从玫瑰椅上捞起一个松软团垫,扔在罗汉榻上,眼神点了点,示意道:
“过来,朕喂你。”
“啊?”
沈韫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俏脸儿顿时红透,羞恼道:
“妾身才不食嗟来之食!”
“也成。”
裴淮心底暗笑,面上却不为所动,作势要将那碗重新放回食盒里。
“那今儿个便不吃了罢。”
“别!”
沈韫珠连忙拉住裴淮的衣袖,咬唇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娇嗔道:
“妾身过来就是了。”
裴淮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重新将那碗冰雪冷元子端在手里,等着他的小俘虏乖乖就范。
沈韫珠磨磨蹭蹭地挪到软垫上,默默低着头,不敢看裴淮。
裴淮心中盘算着,不紧不慢地舀起一勺。
下一刻却是送入自己口中,而后俯身吻下,从唇间渡给了沈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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