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骗
长楹以手支颐, 笑意盈盈:“所以,你在梦中亲了我,现在又再试一遍?”
“那你有没有梦见过, 我们当时,不是这么个亲法?”
那时是试探也好,戏谑也罢。
进度早就从纯情的一触即分,跨越到更深的吻了。
白衣青年身形顿住。
在以为她会像梦中那样, 轻扯住他的衣领反亲回来时。
长楹却懒洋洋地, 倚在车厢的窗棱边:“我开玩笑的,谢大人都说了,那只是梦而已。”
谢拂微怔。
眼前的红衣少女托着下巴,眼底意味不明:“所以谢大人,你不会把梦当真了吧?所以才一反常态,让我上了马车。”
“这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长楹最终没有承认, 他的那些“梦”是真的。
而是笃定地反驳了。
“你应该是撞邪了, 我们以前, 并没有见过。”
红衣姑娘笑得轻松, 一如在他梦中那样。
器灵不解:“为什么不告诉他?”
长楹唇角弯起,耐心地循循善诱:“你以前在魔渊,不是也见过, 那些死去活来的爱吗?”
“要给予他甜头, 又让他多疑。反复辗转,最终患得患失而陷于囹圄。”
这是她所学到的伎俩。
把谢拂强行拽入梦中,本来就是棋险一招。
她来这里, 并不是为了和谢拂, 真的在危难中相爱。
从始至终,只需要让他经历陵玉所说的那些, 喜怒哀乐,爱别离、求不得。
最终长出一颗真正的心脏,为她所利用罢了。
器灵迟疑:“……这样的吗?”
长楹温柔地轻敲笛子。
“是的啊,自古套路才能得人心。”
马车外有嘈杂的声响传来,像是穿梭自闹市,出现了什么混乱的场面。
随行的侍从掀起帘子,在谢拂耳边说着什么。
白衣青年方才自她否认以后。
原本眸间翻涌的墨色,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像如雪的江浪最终搁浅。
听了侍从的话语,看上去仍在发怔。
长楹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谢大人,外面好像是场刺杀,你不出去处理下吗?”
卿念和亲的计划已破,江绩雪的追杀虽迟但到。
看来虽然是在梦魇中,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帘子掀起,空中凌厉的箭矢而来,凡人谢拂手执长剑挡住。
敛眉垂眸,离开前将她一并拽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他薄唇轻动,吐出两个很轻的字:“骗子。”
他像是自圆其说,安慰了自己:“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我记得,就行了。”
怀里的红衣姑娘,果然和他梦中的那样,最喜欢说谎。
他其实刚刚隐瞒了一些,一开始他只是梦到那些残影般的片段。
但后来有关遇到她以后的记忆,慢慢地梦到了八九分,最终依稀能串联起来。
长楹愣了下,不由轻哂。
眼前明明真正失忆了的人。
话语却比她这个什么都记得的人,还要信誓旦旦。
“那次马车被袭,也是这样,我拉着你出去。”
他指的是云泽兽梦境里,她替羽嘉替嫁的场景。
长楹纠正他:“不是拉,是抱。”
谢拂:“对,抱过,亲过。”
他的语气很平静,学着她以前直白的说话方式。
只是像是想到,她身着嫁衣的画面。
白衣青年此刻握着她腕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他仿佛不知脑补了什么。
神色不虞的模样。
器灵打小报告:“我猜,他因为梦不到前因后果,于是在脑补你渣过他,然后他来劫亲的剧情。”
长楹深感冤枉:“看不出来,他还挺能脑补的。”
谢拂如今只是凡人之躯,力量大不如前。
而江绩雪所派来刺杀的,是精心炼制的傀儡,感受不到刀剑贯穿血肉的疼。
继续撑着反扑。
这里恰恰是闹市,原本承载着烟火气息的巷道,瞬间混乱成一片。
凡人百姓惊恐着窜逃,很多却依然没逃脱傀儡刺客之手。
长楹原本被谢拂护在身后。
旁边的一具傀儡,刚被斩落了头颅,依旧追逐着一个小女孩。
后者跌倒在地上,狼狈地摔了几圈,恰好在她旁边,包着眼泪。
对视间,长楹最终轻握弯刀。
一击斩灭了,对方身后的无头傀儡。
不远处的妇人,俨然小女孩的母亲,原本被吓瘫扶住了柱子。
此刻瞪圆了双眸,指着长楹:“有……有魔……”
长楹擡手,轻摸了下额间,后知后觉露出了魔的花纹。
比起这里的傀儡,显然弱小的凡人,更惧怕传说中的魔。
她轻舒口气,也不至于跟凡人计较,正要转身离开。
下一秒却见方才被救的小女孩,仰脸好奇地瞧着她,澄澈的眸眨了几下。
然后想到什么,把自己头上戴的鲜花,取下来放到她手里。
红衣姑娘挑眉,有点迟疑:“送我的啊?”
小女孩点点头,表示还方才的救命之恩。
长楹以前还没和凡人相处过。
尤其是这么小的幼崽,短暂的生命,在神魔漫长的生涯里,显得不可思议。
她歪头尝试交流:“哦,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这个。”
她自己本体就是朵花,不缺这个。
小女孩缓慢地眨了下眼,像是有些困惑。
但想不通为什么后,也没开口问,而是指了指旁边的谢拂。
长楹莞尔:“你让我把东西转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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