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又攥着她的手腕。
掩饰好眸底疯狂生长的偏执和晦暗,暂时不敢表露。
以免惊吓到她。
长楹被他这么一推一抱,找不到理由揍他,又像一口气堵着下不来。
很奇怪的反应。
好像刚刚,隔着面纱和面具的时候,一切并不真切。
此刻在井壁之间,才是真切的重逢。
长楹自我安慰:“三百年过去了,该释怀的已经释怀了,我们已经两不相欠。”
“为了维持神魔和平,他吸我两口魔气,也不是什么大事。”
器灵:“你开心就好。”
“不然等下说你,你又要不高兴。”
谢拂的脸近在咫尺,眼尾红痕如血痣。
他眸色深处,像潜藏着惊天骇浪。
随意一瞥,让她莫名心惊。
长楹开口:“神尊不要得寸进尺,好了的话,就赶紧起来吧。”
“毕竟这井下的事,还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闻言,谢拂眼眸微动。
眸底翻涌的骇浪,仿佛又清晰了些:“这样,就算是得寸进尺了吗?”
“但是听说,魔尊在魔渊娶的男宠,都排到第十九二十个了。”
见骤然被翻出了账。
“你们神界听八卦的消息,倒是挺快的。”
长楹坦诚承认:“还好吧,其实是十七个。”
最后两个是开玩笑的,前面的也被陵玉都放走了。
但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
她朝对方略带得意地,轻扬了扬下巴。
对峙的寂静间,对方嗓音微哑地是吗了一声,似乎隐约带着嘲意。
谢拂微微顿了顿。
明明在云谦等人面前,嘴硬的人。
此刻却像是在,认真地询问可能性:“那再多我一个,可以吗?”
器灵吃着瓜:“豁,原来他还真的想当,第十八个男宠啊。”
白衣青年垂着眼眸。
姿态骤然放得很低,但眸色深处燎起灼人的火焰,身上缠绕的魔气翻涌。
谢拂并不像表面。
那么低声下气和平静,眸中的疯狂比三百年前更甚了。
长楹合理怀疑。
她如果现在色令昏智,一时昏头答应了对方。
那等出了忘忧洲,谢拂肯定会杀到魔渊,不知道作出什么极端行为来。
长楹也搞不懂他。
谢拂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爱生恨呢?
还是他仅仅只是,没有走出三百年前那段过往而已。
她感觉心底,好像隐约微恸了下。
然后自己的声音响起,利落而快刀斩乱麻般拒绝对方。
“不必。”
好像晚一点拒绝,她也怕跟着失控什么。
不远处从井的其它方向而来的,熟悉的一行人。
眼下不再只有她和谢拂二人。
长楹莫名松了口气。
最前面的陵玉飞快地奔了过来。
警惕看了旁边的谢拂一眼:“你的斗笠呢?”
长楹耸肩:“刚才掉了。”
鲛人少年往前挡了挡她,清亮的少年音,话语指桑骂槐的。
“路上小心些,别被有些不是东西的家伙,给盯上了。”
后面的漾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露出微微揶揄的笑。
长楹问她:“你们怎么也都来了这里?”
按照对方的解释,虽然众人一分为三,去往了不同方向的城门。
但或多或少发觉了一些同样古怪的井,阴差阳错地都来了这里。
看来,忘忧洲之下,是古井之下密道错综的交织,都是相通的。
一路探来此处的几人,同她跟谢拂一样,先前的伪装都卸下了。
云谦衣袖微乱。
陵玉绑马尾的发带也散了,看来是期间扯过一通头花了。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陵玉轻扯了扯她的衣摆,先一步告状。
“我担心你,所以才和他动了下手。他还扯我头发,三十六天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云谦啧了声:“绿茶。”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特地去看旁边的谢拂,观察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没有让他失望。
白衣青年一言不发,战斗力却很强。
他特地伸手,慢条斯理地轻拭了下自己的唇,一番举动,皆不紧不慢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甚至他指尖轻划过唇畔。
明明神色清冷淡定,却好像在回味什么。
器灵不太确定了:“呃……刚刚应该是没有亲上的对吧?”
“就只是吸两口魔气应急下,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长楹沉默着:“……是的吧。”
她应该也没记忆错乱吧?
所以对方这是在做什么呢?
而做完这一切,只见谢拂还捡起了地上,方才掉落的菱花盒子。
众人像是才发现,本该拿在手上的灯,诡异地在地上掉落了许久。
它的主人也一直,没有想起去捡。
谢拂瞥了瞥长楹,神色依旧清冷镇定。
同时举动也镇定地把灯,递到了她的手里:“你的。”
长楹顶着周围一圈人的灼灼目光。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一幕不知怎么的,让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刚到三十六天的时候。
她也把从谢拂身上薅的东西,当众故意还给他,刻意引起误会。
这一方面,如今也对调了位置。
别有用心、纠缠不放的人从她,变成了谢拂。
但东西不可能不要。
长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拿了。
擡眸的刹那,飞快地轻瞪了对方一眼,示以警告。
谢拂接受到她的目光信号,像是没看懂,又像是理解得格外懂。
他又用指尖轻拭了下唇,淡定回道:“抱歉,下次我会多加注意的。”
长楹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多加注意,是指别再碰掉灯,还是别的什么。
但从周围一行人的反应中,她知道众人,显然是误会了别的什么。
漾月啧了声,云谦咳了声。
长楹:“……”
云谦那句绿茶说错了人。
有些人学得明显更炉火纯青,陵玉哪是他的对手呢?
这三百年后的重逢,真是令她,格外得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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