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沉宴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说出的话不觉嘶哑:“看来,您是不想见我了,那今日亲身来这一趟,赠予我这‘见面礼’作甚?”
浮梦道:“本就是你的东西,还你罢了。”
闻沉宴腾然怒了:“我不——”
“阁主说,你在收徒典礼上动了手脚,差点害死她徒儿,让我出面解决一下这事。”浮梦打断他的话,冷眼瞧着他,“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过来。”
“……”
闻沉宴这次看上去是真的被伤到了,眼尾都微微泛起红。
可惜浮梦并未怜惜他,依旧冷硬如铁:“你做这些,目的是什么?”
闻沉宴默默咽下苦涩,偏头道:“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说实话。”
“实话就是这个。”
浮梦盯他一会,走过去,一手掐上他柔软脆弱的脖颈,指尖深深陷入温热皮肉:
“闻沉宴,你是自信我不会杀你,还是以为,分身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
如覆寒霜的玉白面庞凑近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不含半分情意。
颈上五指随着话音逐渐收紧,闻沉宴呼吸不畅,却笑得更欢,眼底隐隐闪着兴奋与狂热,沙哑地喊道:“师尊……”
“我最后问一遍,你在收徒典礼上作乱,究竟是为什么?”
浮梦面色冷沉地又问了一遍。
“……因为,梅阁主那位小弟子,似乎很有趣呢。”他艰难地说,“我就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哪里有趣?”
“他来自……上乌村,那可是魔族在人界的半个据点,活人都不剩几个,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被掐得狠了,他也只是抚上那细嫩的手腕,并不反抗。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浮梦立刻甩开手,眼眸仿佛淬冰一般瞪着他:“别动手动脚的!”
颈间一松,窒息感骤消,闻沉宴短促地呼吸几回,笑意狎昵:“师尊,以你我的关系,这算什么动手动脚?”
浮梦不打算与他多纠缠,只论正题:“你回来想干嘛?”
闻沉宴理理衣襟,坦然道:“魔域那边实在没劲,我又想师尊想得紧,便回来故地重游几天,您放心,等我玩够了,马上走。”
浮梦怀疑道:“当真?”
“徒儿何曾骗过师尊?”
“……”浮梦蹙眉犹豫。
闻沉宴确实不曾对她说谎。
但一个魔头在正道仙门里大摇大摆地到处逛也着实不像话了些。
她说:“你这分身倒厉害,连望梅阁的审察都能通过,这也是你在魔域学的本事?”
闻沉宴懒懒道:“不,我在魔域遇到个有点厉害的小朋友,这分身是他帮我做的。”
他说完,像是展示一样在她眼前伸了伸胳膊,开心道:“怎么样师尊?好看吗?要是你不喜欢这张脸的话,我还可以再捏一个,或者换成我原来那张。”
浮梦冷然道:“你是真不怕被人发现你的身份。”
闻沉宴只笑:“若是能博得师尊欢颜,即便被发现又如何?”
浮梦抿唇。
良久,她道:“只要你不惹事,要走要留都随你便,但,”她话音一停,下一秒,一柄长剑贯穿闻沉宴胸口——
噗——
闻沉宴皱了皱眉,没躲,只耷拉着湿润的眼睛看她。
浮梦斜睨那顺着剑锋流淌的斑斑血迹,表情依旧淡漠:“阁主让我给出一个交代。”
她缓缓将剑拔出,利刃划过血肉,磨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全然不顾,拂袖离去。
“师尊。”
闻沉宴忽而虚弱地唤住她。
浮梦顿足。
闻沉宴白着脸呼出一口气,在身上点了几下,勉强止住血。
他走近几步,贴上浮梦纤薄的后脊,耳语暧昧:“师尊想怎么对弟子都行,可这簪子,您还是收了吧。”
掌心蓦地一凉,那支白玉簪又回到了浮梦手中。
细白的指尖微微蜷动,浮梦没回头,亦没多说什么,衣摆一晃便消失不见。
*
今日的梅苑一如既往地平静悠然。
梅落时躺在竹椅上,一边晒着太阳品着茶,一边抽空指点正在练剑的明遥。
“脚步没迈到位。”
“手端平。”
“上踢的动作太松散。”
“……”
她指出不少细枝末节的问题,明遥乖巧地很快改了,面上也无怨怼神色。
尽管如此,梅落时还是觉着,越看越怪异。
明遥的身法比最初那两月娴熟许多,却也没最初严谨,仿佛是已经练了许多年,将很多地方都简化缩略一般。
对于初学者来说,这可算不上是好现象。
致力于做一个合格尽责的好师尊的梅落时思考片刻,走过去,扶住他握剑的手:“说了,要端平。”
正心不在焉练剑的明遥浑身一僵。
她毫无征兆地靠近,馨软身躯隔着单薄衣衫,隐约贴合在少年日益开阔的背部,随着动作时不时轻轻触碰,扰得他心猿意马。
扶在手背的触感柔嫩而微凉,却又犹如星星点点的火光,沿筋络从指尖烧到心底,燎得他肌肤生汗。
“……放松点。”
梅落时一心一意指导明遥剑法,但见他肢体僵硬,连华丽的招式都挥得坎坷曲折,以为他是紧张,便擡起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捏了捏,道:“凝神,专心。”
不料,明遥竟绷得越发紧。
他喉间吞咽几次,声线喑哑:“好的……师尊。”
他长呼一口气,尽量让注意都集中在手中剑上。
梅落时就这样带着他慢慢矫正身法,讲到差不多时,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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