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鼻腔间有股浅淡清凉的桃花香, 来人似是刚从外面进来,衣衫的潮气还未散去,轻盈地围绕在梅落时身边, 让她得以舒坦丝许。
印在唇瓣上的热度柔软而缱绻, 梅落时阖眸感受了一会, 缓慢掀开眼皮。
明遥正专注地吻着她。
她静静凝望明遥好久, 擡起一只略微虚软发抖的手——
“啪。”
扇在了明遥脸上。
“走开。”
梅落时的声线被欲念浸润得软媚, 但语调仍是冷的。
这一巴掌力道不大,明遥被打得脸稍稍偏过去,却也不泄气,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一般笑言:“师尊, 我只是想帮你。”
梅落时面无表情:“那你应该带我去找解药, 或者用灵力把我体内毒素逼出去。”
而不是肆无忌惮地跨过界线, 俯身亲她。
明遥单手撑在她身侧,望着她的眼神黏腻暧昧, 他探出一点猩红舌尖舔舐刚吻过她的唇, 轻语:“可我看师尊好像忍得很难受, 不马上缓解一下的话, 万一出事怎么办?”
这话极似强词夺理,可反观梅落时现状, 却又多出几分真意。
她白皙的面颊已是红霞遍布, 额头,鼻尖, 甚至玉项间皆泌出点点晶莹汗珠。那只扇过明遥巴掌的手, 垂落盖住洇湿的双眼, 或许是不想看见这样的自己,又或许是自欺欺人, 假装明遥也看不见这样的她。
搭在床上的柔夷愈发揪紧了锦铺,梅落时并起腿,膝盖却不慎碰到明遥匀称结实的手臂。
“唔嗯……”
仅一下隔衣触碰,嗓间便溢出小猫般的细弱呻吟,听得两人皆是一僵。
梅落时立即死死咬住唇,忍住那婉转吟声,将头偏到一边,盖住眼的小臂肌肤湿意愈浓。
“带没带……药……”她辛苦地说出这几个字。
可明遥没有马上回答。
他仍旧低着头,暗沉的目光在她没有遮挡的下半张脸流连不去。
花相忆给她喂的药显然是用足了料,她能忍到此刻已是不易,裸露在外的肌肤泛起粉红,细细打着颤。
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强势侵占肺腑,梅落时几乎要咬破了唇才勉强维持住理智没有破功。要不是最后一丝为人师表的尊严还在苦苦支撑着,她险些要直接拉住明遥的衣领,将他拽下来。
“出去……”她的声音低不可闻,细听之下,甚至还染着淡淡哭腔,“快出去……我……嗯……”
话音断断续续,难以连成完整的句子。
濒临崩溃的截点,上身忽而一轻,被人拦腰扶了起来。
熟悉的体温与气息瞬间迷乱了神智,梅落时微眯着眼,经药效指引着要往那抱住她的怀里蹭。
可没等她蹭多久,唇齿便被硬物撬开,冷冽的液体流入口中。
“唔——咳咳!”
梅落时猝不及防喝了几口,呛得连连咳嗽,清液顺着口角淌下,将松散的衣襟打出片片湿痕。
好凉。
□□迅速被浇灭大半,她清醒了些,擡手想擦干水渍,却被另一只更为修长宽厚的手抢先抹去。
“有没有好一点?”
明遥的声音轻柔到极致。
“……”梅落时缓了几口气,将喉间呛咳的痒意按捺住,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一个浅褐色的崭新水囊。
她定神看了好一会,嗓音又低又哑地问:“这是……什么水?”
明遥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拎起水囊看了看,说:“千山寒潭的冷泉,清心静气的效果很好。你体内毒素内容尚且不明,我不敢随便给你吃丹药,喝这个更安全些。”
说罢,他将囊口再次凑到梅落时嘴边,关切道:“刚才咳出来了好多,再喝点吧。”
“……”
梅落时却扭过头,形容消沉:“不喝。”
明遥:“?”
“怎么了?”他担忧地蹙起眉,揽在她身侧的手上移少许,扬起她的脸。
梅落时不情不愿地避开。
“这泉水我喝过,味道不错。是还觉得难受,喝不下吗?”明遥疑惑道。
梅落时身子还热着,但眼底的火光已渐渐冷却:“别人给你的,你自己喝就好。”
“别人给我的?谁?”
明遥越听越懵,回忆半晌,恍悟道:“师尊是说叶轻怜?她给的水我送人了,听说滋味还行,就在走之前也去寒潭装了些带上,准备给师尊尝尝。”
他垂眼瞧着梅落时僵硬的脸色,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伏在她耳畔,促狭道:“师尊是以为我喝了她的水,所以生气了吗?”
梅落时立刻情态冰冷地答道:“少自作多情。你怎么来了?”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明遥轻轻叹息:“师尊是真的糊涂了,被人下药不知道,被我往鞋上挂了东西也不知道,真让弟子放不下心。”
“……?”梅落时动了动腿,发现自己方才差点被花相忆碰到的那只靴子不知何时多出一只极小的木人来。
那小木人没用绳子挂着,而是像个活人一般张开纤细的双臂抱住靴子边沿,在衣裙遮掩下,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你前几日的杰作?”
梅落时看了一会,想起在花无涧的第二日,明遥倚靠别院桃树削着小木人,又坐在她腿边睡觉的场景。
明遥一边将她的腰封和衣襟重新整理好,一边说:“嗯,上面刻了法咒,防护用的。我本以为师尊很快就会发现,结果居然一直没反应,我就怀疑你是不是被谁算计了。”
他替梅落时系好腰封,两手伸到她与床铺之间,极其自然地把她打横抱起,向密室外走去。
梅落时:“!!”
她下意识将手搭上那宽阔肩膀,踢蹬着绵软无力的腿喊道:“混账!放我下来!”
先被恬不知耻的老头抱,后被心怀不轨的徒弟抱,梅落时只觉这辈子的脸差不多都在今天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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