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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时还记得, 那一趟陪行的是百胜长老。
梅方寂没去，尽管队伍里有她的女儿和徒弟，但她依旧觉得没必要同行照看。
一辆马车伴着十几匹灵驹悠悠驶离雪境, 到了风雪停歇绿意铺染的地方, 弟子们聊天的声音渐渐取代风声, 回响在耳边——
“今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位周公子呢, 听说他前些日子刚除妖回来。”一位年轻女弟子眼冒星星。
“周万程师兄？那应该是见不到了……没听说嘛, 周师兄降服了南海那只魔蛟，这等修为根本没必要再去秘境。”回应的同伴崇拜又丧气。
“唉，也是。”女弟子趴在灵驹脑袋上，嘟着嘴道, “真厉害, 我都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魔物, 他年纪轻轻就打赢了一只，估计下任器宗宗主该轮到他当了吧？”
“嘘！不要随便议论这种事！”
同伴惊慌阻拦, 那女弟子赶忙捂住嘴左右扫了一圈。
梅落时骑着灵驹闲得无聊, 便侧耳听了一会她们的谈话, 不料没多久, 另一边又起风波——
“夙央师弟，你前几天为什么跟何生若他们打架啊？”
问的人一脸好奇, 似是当真不知道打架起因。
梅落时被这一句牵去注意, 微微偏了下头。
夙央目光从前方梅落时挺直的背影上划过，状若随意地答道：“师兄嫉妒我这么小就能去秘境寻武, 想教育教育我, 让我以后少出风头。”
横竖闹事的几个人不在周围, 问的那人笑了两声，奉承道：“何生若他们就是那德行, 看不惯人好。还有师弟你也是，修为进步那么快干嘛，都惹人红眼了。”
夙央假意地笑：“我能有什么办法呀，不努力修炼可就要被师尊抽板子了，更何况我也没怎么认真，每天睡睡觉找找乐子，修为就一个劲儿地突破了，唉，真是的。”
他相当之无奈地叹出口气。
“……”那人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迎合几句，憋着气驾马走开。
——空活十六载，不知“谦虚”一撇一捺该怎么写的狗东西。
此乃梅落时和离开那人的共同想法。
“在想什么？”
走在旁边的乘令忽然低声问。
梅落时回过神，面色如常：“没什么，听同门聊闲话罢了。”
“哦。”乘令应了声，没往心里去，自顾自道：“对了，我怀疑前几天那场斗殴是夙央先开的头。”
“……罚都罚完了，还说这个作甚？再者何生若那三人也承认了是他们主动找麻烦的。”
“他们承认又不代表事实一定如此。”
“算了吧，乘令，不过小事。”
梅落时不愿揪着这丁点大的事不放，语气难免带上点焦躁。
乘令侧她一眼，道：“是不是即便真为夙央先动的手，你也照样会偏袒他？”
梅落时神情微沉，“你见我偏袒过谁？”
“他有极大概率会成为第一个。”
“那你就这么觉得吧。”
梅落时彻底没了跟他对话的耐心，缰绳一甩驱使灵驹离他远了些。
本来被人私下乱传谣言就烦，谣言另一方还管这管那的。
梅落时心烦意乱之下没注意到旁边凑上来的夙央，直到即将擦边撞马的前一刻才急忙调转马头。
“靠那么近干嘛？”她蹙眉朝夙央撒火。
夙央全然不在意她的坏脾气，笑眯眯道：“师姐对我真好，居然当真来了。”
梅落时被他说得别扭：“我来历练而已，顺道看着你点，省得你又闹事。”
夙央但笑不语，眼角带着十足挑衅的意味，瞥向正紧盯他的乘令。
——他可没什么伦理道德的观念，不会因为一句“堂弟”就认为乘令对梅落时绝对没有半点越界的念头。
“夙央师弟！过来过来！”
后方兀地传来一声娇俏呼喊。
然而听到这声音的夙央却是眉心微拧。
他回头望去，见几个与他年龄相近的师姐正在对他招手，其中一个步摇挽发、耳坠玉环，装扮得格外艳丽，面颊也带着几分绯红，明眸半是羞怯半是直白地看着他。
……好烦。
他不想搭理这些人。
梅落时往后瞄一眼，轻轻对他说：“人家叫你呢，快过去吧。”
夙央满脸写着不高兴：“不要，她们好吵，好烦。”
“你喜欢安静点的？”
梅落时顺口问了这么一句。
天地可鉴，她这句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喜欢跟安静点的人相处？”
奈何夙央误会得很彻底。
他偏头看着梅落时，目光灼灼：“唔……师姐安静的时候，我喜欢安静的，师姐开口的时候，我就喜欢多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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