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几个人陆续从帐中出来, 萧翎睿气哼哼的骑上马出去了。
他生平最厌烦被人威胁，一想到那个叶繁嚣张的样子就气不顺，他就不信, 带几个人去还能将他们抓不回来。
山上跑了一圈, 回来火气泄了不少，彭二宝在寨子外等他, 给他牵了马, 第一句便是, “杨将军叫你去一趟。”
萧翎睿梗着脖子，去就去。
“我今夜要帮玲儿干活, 你要是被罚了别让我给你送饭啊，”彭二宝贴心嘱咐。
萧翎睿作势要锤他，他拉着马一溜烟跑了。
杨宗珉眼睛盯着手上的书，伸手去拿茶盏, 帐帘哗一下被掀开, 萧翎睿带着腾腾热气进来。
他眼皮擡了一下，喝了口水才叫他坐。
萧翎睿端端的就站在他面前。
“你要抓永嘉公主究竟是心里不服叶家那小子, 还是真想将她作为筹码，日后用来要挟襄王？”
杨宗珉不疾不徐的问。
“不服！”萧翎睿坦荡承认，“但抓了她，不用来对付襄王，也可献给罗珲来谈条件。”
“与虎谋皮，你当真这样想？”杨宗珉语气加重了几分。
萧翎睿心虚的挠挠鬓边, 小声嘀咕，“您就是太妇人之仁。”
看他表情不对, 又转了话头，“而且我听说惠帝死之前留了手书, 事关储君大位，不在死了的前太子身上，就是永嘉公主的身上，否则罗珲为何派人到处找她。”
“且不说这是否传言，即便属实，如今局势，那东西未必于我们有用，”杨宗珉神情严肃，“你忘了你姑姑怎么死的了吗？”
萧翎睿颊边青筋隐现，“没忘。”
“自古以来权势相争，女子都只是牺牲品，当年你姑姑为了萧氏不被郑聃胁迫自我了断，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只错在她被你们萧家以大义之名逼着入宫，嫁给了恭帝，成为他的后妃。”
杨宗珉声音沉重，“那时候我便跟自己说，我杨宗珉做任何事，绝不会用女子来筹谋，以牺牲女子来达成自己目的！”
“大荣的公主流落乡野，能在罗珲的追杀下活到现在，或许也是她命不该绝，如今你该做的不是盯着她，而是想想怎么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泾州！”
萧翎睿被他说得低下了头，“你放心，半个月之内，我必夺下泾州。”
少年心性，说一出是一出。
杨宗珉看他听进去了，便未再多言，萧翎睿信心满满的去练兵，走到门口，又被叫住，“近来还是没有殿下的消息？”
“那个嬷嬷早就痴傻，疯疯癫癫，问不出什么来，”萧翎睿道，“殿下吉人天相，我相信他定然还活着！”
杨宗珉叹了口气，“行了，你出去吧。”
清晨的田间小路上，叶贵领着一位比他略高些的老者朝叶茂家而来。
“咱们可说好了，收了银子三七分，你三我七，到时候可别耍赖，”叶贵不放心再说了一遍，“你也别嫌少，三分也要十五两，可比你平常出诊多多了。”
“记得了记得了，不会说漏嘴的，”于流水满脸不耐烦，“我倒要看看什么罕见的眼疾，十多年都未治好。”
二人辰时刚过半便到了门前，叶贵伸手去推门，犹豫了一下，隔着栅栏喊，“二郎在家吗？”
叶茂出来给他开了门，没想到来得这么早，先将他们引至前堂。
李见月挂心看诊之事，今日未去华吴县，听到外面有动静便从窗外看去，只瞧见叶贵领着那大夫的背影。
连氏本不情愿，人都已经来了，也没法子，收拾了一番就去了。
小谷子扶着她。
于大夫坐在前堂，四下打量，这屋里家徒四壁，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不免怀疑他们能拿出五十两吗，怎么有底气就答应了那老头。
“你说你问人家要那么多银子不亏心嘛，”他没忍住说了句，叶贵眼睛一瞪，“我也是为他们好，找人给他们治病还不行，我也费了功夫的。”
于流水心想这老不要脸的。
刚端起茶盏喝了口，叶贵提醒他谨慎说话，“来了来了。”
李见月在堂外候着，叶茂跟胡秀秀都在里面。
她问洛沉，“你不进去看着吗？”
洛沉，“不是出来才给钱吗。”
进去也没什么用，好像有点道理，可李见月总觉得怪怪的，他回来这么多日了，怎的还跟老人家一点不亲近。
过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都出来了。
叶贵走在前面，到李见月跟前横了她一眼，示意给钱。
洛沉冷冷开口，“怎么样，先说说。”
叶贵脸拉的老长，却没敢还嘴，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病啊拖的时间太长了，要想彻底恢复八成是没什么希望……”于流水边走边跟叶茂和胡秀秀说，叶贵突然咳嗽了声，他明白那老头子的意思，没有理会，仍如是说道，“不过我行针个把月，重见朦胧光明还是没问题的。”
胡秀秀没太听懂，“什么意思，到底能不能治好。”
“能，不会再畏光疼痛，就是看得不太清，离得远了，视物只得个大致轮廓，”于大夫解释，“你们考虑一下，是否要老夫诊治。”
胡秀秀看看叶茂，叶茂看看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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