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凶手是谁，你们也并不想让景家去受过吧？”艾维塔发问，那双已经混浊的眼睛又迸发出锐利的视线。
他紧盯着景策的脸，像是试图从哨兵的脸上获取什么信息。
秦愉辰的反应很快，他几乎下意识地挡在景策面前微笑着回应，“我们会遵从联邦的审判。”
“如果景家有罪，那我也支持他们受到惩罚。”景策说。
艾维塔听罢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这两个小崽子的警惕心很有趣，但思维却瞒不过联邦最强大的向导。
“你们，没必要像只炸毛的小狗，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这一点秦愉辰应该更能领略，毕竟那道高高悬在他头上的金色利刃已经不见。
说话间艾维塔走到两人面前，边走边拉开自己的制服，在红色丝绒布料的掩盖下是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
只需轻轻一扫便能看见多处淤青和针眼，它们呈诡异地状态在校长的身体上排列。
“怎么样，现在还怕我这个糟老头子吗？”艾维塔校长温和地问道，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接着便讲述起各个伤痕的来由。
与秦愉辰他们所想的不同，这些伤痕并不是保卫联邦或是战斗所造成的，老校长的讲述也乏善可陈。
这不过是一位不甘心的强者所选择的自救，只是结果并不美好，他既失去了健康，也失去了尊严。
在某一次大型战役之后，被爆炸波及到的艾维塔受了重伤，有赖于特种人的强悍身体素质，他在治疗舱治疗几天后便重新投入战场。
也正是这次的不在意埋下祸根，待不久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战斗能力逐渐力不从心，起初是精神力的萎缩，再然后是身体机能的下降。
作为联邦中最为强悍的特种人，他第一时间便将异常上报，也得到了特种星高层的重点关注。
只可惜衰老和伤病从来都是不可逆的，在一阵又一阵的治疗之后，众人不得不接受艾维塔实力下降的事实。
更可怕的是，这位塔和白塔的守护神随时都有精神力萎缩或自爆的风险。
“也就是那时，联邦上层的人找到了我，他们说有能力治好我的伤病。”艾维塔校长脸上的表情逐渐放空，像是陷入那段回忆之中。
那些人显然有备而来，他们自称是由联邦注资组建的“G组织”，专门负责修复人体机能。
“我当时太害怕了，太怕自己失去战斗力，怕失去一切，所以便真的头脑一热加入了实验中。”
可修复人体机能的实验也是人体实验，他未曾想噩梦便这样来临。
艾维塔不记得自己参加过多少次实验，只隐约记得那种从身体到精神世界都被逐步剖开的无力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和精神力被用仪器抽离，也能感觉到皮肤被冰冷的器械剖开再缝合。
纷繁复杂的手术有时会给他带来剧痛，但有时也有精神世界的欢愉。
直到第一次出院，他站在一座“钢铁堡垒”似的地下城门口，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那时候，是我们与虫族的第二次全面战役，您也是为了保卫联邦。”秦愉辰接口说道，身为同样重伤过的向导他对那种纠结感同身受。
在爆炸案之后，秦家父子都压着他去寻求过治疗。
几乎所有大型医疗场所都将他宣判了死刑，唯有一些打着人体研究名义的私人研究所如同秃鹫般想扑上前来。
可艾维塔并未顺着开解话向下说，他无奈地望着二人继续讲述他的噩梦。
第一次治疗结束之后他自觉又恢复到了巅峰时期，虽然手法奇怪，但效果要比以往任何治疗都要好。
但好景不长，命运馈赠给他的礼物都有昂贵的代价，更何况这场治疗不是礼物而是毒药。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治疗中唯一有效的部分就是他们给我注射的补剂。”
“那管淡绿色的药剂会极大程度刺激精神力活跃和人体组织再生，它们会在血液之中永不停息。”
景策听闻这个形容若有所思，他求助般地向着秦愉辰看过去，得到向导安抚的眼神。
可即使他的态度再柔软，也无法稀释言语间的冷肃，“这个特性…有点像是来自于虫族？”
“是啊，被你这么轻易的就猜到了，显得那时的我更傻了。”艾维塔校长说。
“那管药剂是虫母的血液，也就是虫族狂热的源泉。”
虫族的种族特性之一就是疯狂，悍不畏死的疯狂，这即是由它们的社会构造所决定，又是受生理特性所影响。
理论上，成年虫族不能接受虫母的统治安抚就会慢慢癫狂，他们会思维混乱，自伤自残，最严重的会自残而亡。
唯有虫母的血液是他们的解药，只需几滴便可抚平自残的伤口，捋顺狂乱的思维。
“从未有人类直接接触过虫母的血液，而我，就是那个第一人…”突然间，艾维塔的声音伴着一道金色的精神刃在秦愉辰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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