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不叫,她就去挠舒澄的痒痒肉。
弄得舒澄笑到喘不上气,连着叫了四五声姐姐才算完。
段斐满意了,爽了,“好弟媳,是这么叫的吧?”
舒澄被她这弟媳两个字弄得脸都擡不起来,偷瞄段叙正在跟叶从容的男朋友喝酒聊天,才稍放下心,“别乱叫,什么弟媳。”
段斐满不在意,“哦不叫弟媳也行,你要是不好意思,以后我可以叫你嫂子,以后段叙在我家就升咖了。”
段叙往这边撩了一眼。
舒澄赶紧捂住段斐的嘴,“姐!求你了,饶我一命,下次绝对不瞒着你。”
“对嘛。”段斐怜爱地拍拍舒澄的脑袋瓜。
砰砰砰——
蹭蹭蹭——
熟悉的礼花声响起。
叶从容在观景台前举着段叙的VIP卡一脸懵,“这什么情况?”
多么熟悉的一幕。
段斐波澜不惊:“你点舞了?正好,我来欣赏一下。”
叶从容:“?”
对面有闪光灯打过,她用手挡了一下,主持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多么熟悉的流程。
叶从容双手举起,“我以为包房可以随便点的,她要扣款怎么不给个提示啊,我就看点舞选项里最后一个金灿灿的按钮很牛逼的样子。”
“能进这个包房的人,还会在乎那点扣款提示吗?”段斐已经坐到观景台对面的沙发上,拍拍沙发垫,“点都点了,欣赏一下吧。”
工作人员送来ipad。
舞池里的舞者是六位身材窈窕的女生,叶从容懵懵地选了首女团舞。
段斐顺口问:“诶,你们家那个BAI呢?他不是很有人气吗,今天怎么一直没上场?”
送ipad的工作人员道:“BAI最近有事,可能近期都不会再上场了。”
他走后,房间里另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声道:“BAI被开除了。”
开除了?
舒澄下意识问:“好好的怎么被开除了?”
问完,她就感觉有道凌厉的视线射向自己。
问都问了,舒澄摸摸鼻尖,不让自己往段叙的方向看。
工作人员道:“前一阵有位客人连着一周点了BAI最高规格的独舞,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后来客人的老公找过来,把BAI打了一顿。”
“第二天他就被开除了。”
身旁投下来一片阴影。
段叙坐在舒澄身边,手自然地搂住她,像是在回应工作人员的话,“被打了啊。”
“是啊。”工作人员道,“鼻梁都断了呢,应该赔了不少钱来和解。”
扣在腰上的手微收力。
舒澄看向段叙。
他示意了一下已经开始热场的舞池,“不看么?”
“当然看。”跳舞的都是女孩子,她可一点都不心虚。
舒澄故意道:“你也想看她们跳舞团舞吗?”
段叙散漫道:“我是来看你的。”
…
聚餐到后半夜才结束。
临近新年,深渊的舞池没有截止时间,一直持续到闭店。舞者换了一轮又一轮,热闹的像黑夜没有尽头,白昼永不来临。
散场后,两个人酒量很好,都没喝醉。
但饮了酒,段叙叫了个代驾。
叫来的代驾是个很憨厚老实的女人,脸上都是岁月沧桑的痕迹,坐在驾驶位,腼腆地说自己没开过这么贵的车,问段叙怎么启动。
段叙告诉她。
她从口袋里拿出洗得崭新的白手套,小心的发动车子,“见笑了,第一次开卡宴。”
段叙笑笑。
代驾很有分界感,问过问题后便没在说话,平稳地开着车。
段叙靠在舒澄肩膀上,手指把玩着那张段斐还回来的VIP黑卡。
舒澄忍不住好奇,问了上次来深渊就想问的事,“你怎么会在一个酒吧充这么多钱的。”
段叙的声音:“这家店的老板,是我一朋友。当时刚开业,运营压力比较大,支持了一点。”
那是一点吗。
舒澄觉得有钱人的单位是不是跟自己不一样。
她又想说什么。
车厢内被一阵荷塘月色DJ版铃声打断。
代驾不好意思道:“是我女儿,她一个人在家应该害怕了,我能接个电话不?”
段叙:“您接吧,没关系。”
电话接通。
老式智能机,通话声很大,跟开了免提似的。
舒澄听到一道奶乎乎的声音响起,“妈妈,你几点回呀。”
代驾:“妈妈还得两三个小时吧。”
“要这么久呀,妈妈,我害怕,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呀。”
“乖囡囡,现在这个点活多,妈妈给你攒钱买芭比娃娃,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你要是害怕就听手表里的童话故事。”
“都听好几遍了,妈妈,你快点回来吧。”
“这么快就又听完了,那你等大概二十分钟,我给你再充十块钱,行不?”
“……好吧。”
“妈妈……你不会跟爸爸一样,不要我了吧……”
代驾愣了愣,再开口声音有点哽咽,“怎么会呢,你再听十个故事,妈妈就回家了。”
“那你跟我拉勾勾。”
“拉钩。”
“妈妈拜拜。”
“拜拜。”
电话挂断,代驾也知道刚才打电话的声音有点大,忠厚的脸上浮现一层覆盖了红血丝的红晕。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舒澄:“不会。”
“您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吗?”
代驾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养家,没办法呀。白天我在酒店后厨,下班早,就干干代驾,多挣一分钱,孩子也能生活的好一点不是。”
许是她脸上沧桑又疲惫太显眼,让舒澄多问了一句。
“那你每天工作的时候,女儿都一个人在家吗?”
女人露出不忍的表情,“没办法呀,我不能带着她一起,客人不介意,我那个折叠车上也放不下她,哈哈。”
她干笑。
知道自己说了一个多没意思的玩笑。
今天后座的两位客人,穿着得体,谈吐不俗。
尤其是后座的女孩子,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让女人忍不住想要多倾诉一些生活中的疲惫。
“我爸妈在我结婚第二年就去世了,后来…孩子她爸嫌我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公婆也不待见我,孩子不到百天他就出轨了,那个女人怀孕后他就跟我离婚了。”
意识话题被自己带沉重。
女人有力地唉了一声,舒澄这时发现,她那双皱纹之下的眼睛,又黑又亮,有着不符她年纪的生命力。
“说这干嘛,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趁现在还干得动,我得多攒点钱,以后不能让我女儿受欺负。”
舒澄听的心里酸酸的。
她轻声说:“你很爱你的女儿吧。”
“那当然,我女儿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小天使,每天再累看到她就觉得一切都有奔头。”
代驾说了太多关于自己的事,从后视镜看着唇红齿白温婉动人的舒澄,夸赞道:“天下的妈妈都一样,你的妈妈肯定也很爱你。”
黄丹吗。
她已经很久没跟舒澄说话了,自从医院逃走那次,她好像真的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说实话舒澄都快忘了她的样子了。
因为记忆里的她,表情都是狰狞着,要不然就是在打她,脸孔很模糊。
舒澄幅度很小地扯了扯嘴唇,没说话。
一只温凉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五根修长的手指分别钻入她的指缝,然后扣牢。
她笑了下。
回握。
无所谓了,现在有人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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