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莺只吃过胡饼没见过胡人,看了一眼又一眼,觉得他们碧绿的眼睛像是宝石一般好看。
“看见没,走过前面那条街道便是我家所在了,城里百姓众多所以规定不许骑马,但马车可以的,走,我们上车。”
路上孙兰莺也是和荣香兰同一个马车,有她在,荣香兰便不怎么和两个侍女说话了,其中一个叫红玉的丫鬟悄悄瞪孙兰莺。
孙兰莺自然不知道,她正在和荣香兰打听岭城的风土人情。
一路叙话到了地方,下了马车之后孙兰莺被荣家的门脸震住。
高墙红瓦,飞檐异石,门口还站着穿着整齐的守门人,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娘子。
真正的世家大族。
震撼孙兰莺许久,直到进了房间,她才缓过神来。
荣家宅院占地大,人口众多,荣香兰便把孙兰莺安排在她的院子里,左右空房多,告诉她随便住多久都成。
荣香兰似乎很忙,安排好之后就走了,孙兰莺关好房门,在屋里踱步看房间。
这里是一处小厢房,但比孙兰莺住过的房间都要大,屋内除了床榻之外,还有书桌,甚至摆放了文房四宝。
孙兰莺不通文墨,因此对读书人这些东西充满了敬畏之感。小心翼翼的触摸之后,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没持续多久,她就想到了什么,笑意收敛她也收回手,转过身不再看书桌。
一下午,荣香兰都没出现,日落西山,吃完饭收拾好的孙兰莺便躺下准备睡觉。她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眼睛明明是闭着的,但怎么也无法入睡。
过了许久之后听见动静,应当是荣香兰回来了,院子里灯火通明,侍女们走来走去,约莫一刻钟之后重归沉寂。
从离开青木寨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算算日子,如今已经十月末了。
岭城靠南,比孙兰莺老家暖和不少,若是老家这时候应当要穿厚实的衣裳了,哪能穿着秋衣度过。
裹着被子,孙兰莺埋头于里,身体蜷缩成一团,是一个自卫的姿势。
有些事情不是刻意去遗忘便是真的不发生。
紧绷的弦松懈下来,汹涌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从知道真相到现在,孙兰莺一次都没哭过,可现在夜深人静,女子啜泣声时隐时现。
……
到荣家三天了,这三天里荣香兰和孙兰莺几乎没见过面。因为荣香兰忙于家里的生意,孙兰莺则是着急找住处。
可惜,岭城并不是小地方,费用高昂的宅子居多,想要找到她能承受的房子不容易,她跑的两条腿酸痛还是无果。
这天下午回到荣家,荣香兰依旧不在,她身边的侍女倒是提前回来,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其中那个叫红玉的侍女看见孙兰莺后立刻摆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手里端着水盆,把孙兰莺当空气,直接从她身边过去。
侍候荣香兰时间不久,但荣大娘子可是个慷慨的主儿,若是她侍候好了,总会得到一些奖赏。但最近,荣香兰总是和孙兰莺在一起,导致红玉没得到多少赏赐,便把怨气归于孙兰莺身上。
尤其是在路上时,荣香兰赠送孙兰莺一根簪子,在红玉看来,如果没有孙兰莺,那根簪子肯定归她。虽然孙兰莺没接受,但荣香兰也没送给红玉。
桩桩件件加起来,红玉对孙兰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过孙兰莺心中有事,压根就没注意到红玉的异样,气的红玉恼羞成怒,忍不住开口讽道:“孙小娘子,你可找到房子了?”
“还没,但快了。”
住在旁人家里总是不自在,孙兰莺打算一会下厨做几份糕点给荣家长辈送去表示谢意。
红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回孙兰莺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了。
孙兰莺只笑笑,并未多说。
其实比起咄咄逼人的大伯一家,红玉的阴阳怪气已经不能造成困扰了。
净手之后孙兰莺钻进院里的小厨房,平日里荣香兰不在,厨房用的次数不多,不过东西一应俱全,孙兰莺挽起袖子便开始下厨。
荣香兰还没走到院子门口,便闻到飘来一股香甜的气味,问:“主院送来的吃食?”
红玉迎了上来,不阴不阳的说了句:“是那位孙小娘子,钻厨房好半响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大娘子,要不我去瞧瞧?免得把我们厨房烧了。”
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是在说孙兰莺莽撞。
荣香兰是什么人?自小跟着长辈做生意与人打交道,哪里听不出来她的弦外之音。
荣香兰冷了脸。
“孙小娘子是我的客人,如何对待客人还用我教你?记不住就去找王妈妈重新学一遍,学到能记住为止。”
王妈妈是夫人身边管事妈妈,为人严厉苛刻,刚来的人都要在她手里过一遍脱一层皮,才能乖乖听主子们的话好好侍候。
红玉惨白着脸忙求情:“大娘子,我错了,我这就去帮孙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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