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第 64 章
大抵是百姓都怕官, 因此见凌六郎拎着水壶出来,院里一直留意动静的人立刻跑出来主动帮忙烧水,还有人问需不需要做什么。
凌六郎淡声道:“请大夫。”
“啊?孙小娘子病了?”
凌六郎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 那人立刻跑着出去了。
在大夫来这段时间,凌六郎将孙兰莺抱到床上,脱下她的鞋子和披风以及外裳,将人安放在被窝里,被子盖的紧实。
屋里没点炭盆,甚至他呼吸便是一团白气。
凌六郎皱眉, 立刻去角落里将炭盆拉出来,手脚麻利地点了起来。等炭盆生好后,外面请大夫的人也来了, 给孙兰莺诊断之后道:“小娘子恐怕是受寒引起的高热, 先开一副汤药灌下去,没那么热就成了, 到时候休息几天便能痊愈。”
开完方子,有人自动请缨去抓药, 凌六郎也确实走不开,便让他去了。
药铺可以帮忙熬药, 所以那人端回来一个砂锅, 锅里面是几碗熬成一碗的浓稠汤药。
热水也烧好了,凌六郎放在一旁晾凉,又倒了一半进水盆, 投湿毛巾后给孙兰莺擦脸。
待汤药凉的差不多了, 凌六郎倒入小碗里, 扶着孙兰莺起来。
他坐在孙兰莺身后,像是一堵厚实安全感十足的墙, 撑着身体无力的孙兰莺。
“莺莺,喝下这碗药就好了。”
嗅觉异常灵敏的孙兰莺不等药碗拿过来,就已经开始皱着眉头了。
意识模糊之下还知道转头躲过去,埋头在凌六郎的怀里。
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动作取悦到还是什么原因,凌六郎的唇角勾了勾。
但不喝药定然是不成的,凌六郎找来勺子,一勺勺的喂。桌子上是他从荣记买的糕,正好派上用场,喂完药之后用温水将糕化开,用勺子喂食。
汤药太苦太涩了,因此带着香甜气味的东西刚一贴近,孙兰莺就迫不及待地喝了。
屋里刚生起炭盆没一会,连空气都是冷的,唯有身后的依靠是热源。于是她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凌六郎的怀里,冰凉的手伸进他衣襟里。
凌六郎依旧那般面无表情,任由冷的像冰一样的女郎贴着他。他照旧给她喂东西,时不时贴着她额头试试温度。
大夫说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再烧下去,恐怕要烧成个傻子了。
凌六郎眸色沉沉看着沉睡的女郎,也不知在想什么。
屋里因为有炭火而暖和起来,放在额头上的毛巾热了就换成凉的,加之药效起了,一刻钟后,她总算没那么热了。
迷迷糊糊之中听见屋里哗啦啦的水声,孙兰莺睁开眼睛,便瞧见宽肩窄腰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在洗毛巾。
“郎君。”
男人身体一僵。
“山上的桃子熟了,记得早点摘回来。”
再次睡过去之前只留下这么一句,她却不知道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凌六郎内心翻涌许久。
“兰莺,兰莺我来了。”
外面有清脆的女郎声音,是荣香兰按照约定来接孙兰莺。她刚一进门就见孙兰莺房间灯亮着,于是欢快地喊人。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位穿着官服面色冷峻的男人。
“她身体抱恙,暂不方便见客。”
荣香兰瞪大了眼睛,立刻想到孙兰莺讲的她手帕交的故事。显然,她自己就是这位所谓的手帕交。
那这男人……就是负心汉?!
荣香兰眼里的敌意早就被敏锐的凌六郎发现了,不过他见过两个小娘子亲亲密密在一起的画面,因此知道对方的身份就是荣记的少东家。
“你把兰莺怎么了?”
荣香兰认定他危害孙兰莺的安全,于是说什么也要进屋瞧一瞧。凌六郎侧开身让她进去,在看见孙兰莺躺在床榻上后,荣香兰十分急切,让绿云去请大夫。
“请过了,药也喝下去,如今高热已退没有大碍。不过她最近太过劳累,还要多多休息才是。”
荣香兰坐在床边,小声地和孙兰莺说话。可惜她睡着了听不见,荣香兰便也不再说了,转而上下打量凌六郎。
那种审视的眼神让凌六郎皱眉。
因为这眼神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出门去街上,一些妇人的眼光。他并不知道,这是丈母娘看待女婿的眼神,先是审判,然后是赞赏。
本朝虽然没有士农工商那一套排名,但普通百姓都颇为敬重官府的人,尤其是荣家这等做生意的人家,更要和官府打好交道。
不过荣香兰此刻没想那么多,她知道孙兰莺的家境如今只有她孤身一人,若是能和面前的官爷成为一家人,荣香兰觉得是好事一桩。
荣香兰打量之后问:“你和兰莺是什么关系?”
凌六郎反问:“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孙兰莺说他是骗子。
于是荣香兰故意道:“我知道了,是官爷路过帮忙吧,现在我来了,便不劳烦官爷了。”
就算要撮合俩人也得等孙兰莺清醒过来再说,远近亲疏荣香兰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凌六郎没动,俩人对峙。
许是屋里人多声音大,孙兰莺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眼看见荣香兰。
“香兰。”
“兰莺,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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