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天色晚了,孙兰莺便收拾好准备躺下休息。难得今日回来的早,这些日子确实辛苦累坏了,没一会就睡着。再睁眼时候发现桌子上的蜡烛还亮着,她起身喝了口水,吹灭蜡烛,屋里登时一片黑暗。
或许离开微暖的被窝后她被冻的清醒,等再躺下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在想,凌六郎到底是不是自己过年?
他的家人呢?当时他院子里干干净净,好像只有他自己住在那。
当时在青木寨的时候,他好像确实说过自己住。但那时候他是赵大郎,父母都去了,自己住也是正常的。
难不成,他其实在这些事上没骗她?
孙兰莺翻了个身,盯着角落里炭盆猩红的光亮发呆。
她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
那时候她来岭城,就是觉得他一直都在骗她,说的全是谎言没有一句真话。
可现在看来,他确实在岭城有一套小宅院,面积不大,不过胜在地段好。院子里有一颗没有结果的李子树,或许明年就能结果。
这些……都是真的。
想到这的孙兰莺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何等情绪,觉得对他的怨恨少了一些,不过还是有的。
“谁叫他骗我。”她无声嘀咕。
胡思乱想了一会,更加睡不着了。
心地善良的小娘子就是如此的心软,在想如果他当真一个人的话,或许他们可以凑在一起过年。
说起来,她这些日子都是在荣记吃三顿饭,已经许久不曾自己下厨了,手还有点痒。
忙起来的时候也顾不上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就成。现在想想,在大雪纷飞的寒九天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饽饦,那是美事一桩啊。
皮薄馅大,她自己做的话便会做纯肉馅的,吃起来会流出汁水,油汁滴落汤底,洒下一片油花。
越想孙兰莺越睡不着,若不是现在夜半三更,她定然起身去厨房做上一碗。
咽了咽口水,孙兰莺觉得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明日天亮她可以下厨,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
闭上眼睛酝酿了好半响,总算有些许困意,正当孙兰莺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见院子里似乎有动静。
孙兰莺睁开眼,脑袋离开枕头寸许高度,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只有呼啸的风声,并无其他,好像她听错了。
正当孙兰莺要躺回去的时候,又有细微声音出现。不过这次是脚步声,很轻微的混在在风声里的脚步声。
若不是孙兰莺醒着,恐怕都无法发现。
脚步声最后停在孙兰莺的房门前,银白月光洒向大地,也将门外之人的影子映在门上。
孙兰莺捂着嘴不敢出声,她看着自己插好的门,心想外面的或许是宵小之徒,为了年底过年而行窃。只要他进不来,或许一会就走了。
可惜她想错了。
隐隐听见什么东西从门缝处插了进来,孙兰莺瞳孔睁大。
那时候赵家郎君就是这样撬她的门。
痛苦的回忆涌上来,孙兰莺却没心思想那些,她从被窝里起身,为了不弄出动静,光着脚下地,然后轻手轻脚的拿起一个凳子,想着横在门后能阻止他。
却不想拿凳子的时候弄出了一点声响,孙兰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本以为惊动了外面那人,却不想那人速度越发快起来,好像想立刻进屋制服她!
“来人啊,救命!来人,救命!”
光看身形便知道是个汉子,若是让他破门而入,孙兰莺根本招架不住,她只能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时大喊救命。
幸好这处院子还有另外三户人家,寂静的夜里小娘子扯着嗓门凄厉喊叫,立刻让邻居们猜测到发生大事,纷纷拿着家伙冲了出来。
“有人从墙上跑了!”
一道黑影跳了出去,他们去开院子门想要追,却发现早就没有踪影了。
妇人们则是去孙兰莺的门口,听见邻居们出来孙兰莺才敢打开门,素面小娘子脸色惨白,几个妇人轮番安慰这才好受许多,不过后半夜她没敢睡觉。
……
“什么?这件事你报官没有?”
荣香兰听见孙兰莺的遭遇后立刻念叨着:“不行,你那太危险了,这样,我这就让绿云去你那帮忙收拾东西,你来搬我家里。”
荣香兰也害怕孙兰莺出什么岔子,觉得这件事太危险了,说不定就是有人觊觎她的美色。
孙兰莺默认了这个说法。
因为在老家的时候,她曾遭遇过相同事情。
女子想要独身在这世道立足,着实不易。
为了自己的安危,孙兰莺同意去荣家。晚上凌六郎照例来接她,孙兰莺赶忙和他解释了来龙去脉。
“可有看清些许特征?”
凌六郎眉头紧锁,试图让孙兰莺想想那贼人可有留下什么线索,孙兰莺摇头。
“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而且他很快跳墙跑了。”
凌六郎道:“好,这件事我会处理,这几天你先……”
先住我家这几个没说出,转了个弯变成:“先住荣大娘子家方便吗?”
孙兰莺笑了:“已经搬东西过去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等晚上香兰会派车接我,就不用你跑一趟了。”
“那样最好。”
嘴上这样说着,他垂下眸子掩盖住眼睛里的异样。
晚上虽然不用送孙兰莺了,但凌六郎还是去了她家一趟,挨个问邻居们是否有线索,但都得到没看清这句话。
凌六郎站在墙根底下,两只手攀上墙头,他身姿轻盈地登了上去,然后便瞧见墙头留下的脚印。
脚印有朝内和朝外,显然,贼人都是靠攀墙来去。
凌六郎拿出怀里的一根绳子,仔细量过尺寸,然后低头凑近了看脚印,发现脚印是带花纹的。
“可否帮我拿烧完的炭和一块木板来?”
“哎,官爷,这就来了。”
院子里住的人家都不会读书写字,自然也没有纸笔,凌六郎用炭灰在木板上画下花纹,打算从这个唯一的线索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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