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和,脱去冬衣,换上稍微轻薄的春装,晌午时候日头最烈,房间窗户开着一扇,既通风又暖和。
荣香兰背对着窗户,所以没看见一片湖蓝色衣角。
老嬷嬷隐晦一笑。
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大娘子,临走前夫人和老爷可都嘱咐我,叫我照顾好大娘子,帮忙料理荣记。如今荣记开张,两位老师傅做的糕点也备受欢迎,我们就别劳烦孙小娘子了,牵扯到银钱伤你们之间的感情。”
后来老嬷嬷还说了什么,孙兰莺离的远了没听见。
她神色落寞,直直的朝着外面去。
有铺子里的伙计和她打招呼,她扯出一抹笑容,像是没事人似的道:“天气好,我出去逛逛。”
人流如织的街道上,孙兰莺步伐缓慢,没心思看两边的铺子,脑子里在想,自己怎么如此得意忘形?
能认识荣香兰和她成为朋友就已经很好,孙兰莺想,她不该奢求太多。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助,她不想欠别人的情,也不想麻烦别人。
能分到岭城荣记的分红,就该知足的,孙兰莺在心中默念,她来这是为了帮荣香兰,不是为了钱。
人呐,做一件事情时间久了,也许会忘记初衷。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十二三岁就开始干活挣钱,她的手看似和寻常小娘子无甚不同,但其实手心里是有薄茧的。
靠着这双手,她扛起这个家,难道现在她不能靠着双手在京城立足吗?
……
“所以,你想自己做点小营生?”
凌六郎回来就瞧见她蹲在门口,索性将自家钥匙给她一把,告诉她随时可以来。
俩人坐在屋里,吃着凌六郎买回来的胡饼,她举起胡饼道:“看,做胡饼就能挣钱,我为什么不能呢?我什么都会。”
“我自然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能耐。”
凌六郎这句话完全是赞美,因为他平日里可不会说这种话。
听的孙兰莺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真的?”
凌六郎:“千真万确。”
孙兰莺又笑。
笑了好一会,接过凌六郎递过来的杯盏,抿了一口温水,然后道:“毕竟涉及到方子,我总在厨房不好,而且现在铺子里卖的糕点,都是请来的老师傅做的,我就想着,早点搬出来,好自己做事。”
说完她视线在凌六郎房间里转了一圈。
“我可以租间更大的,我们二人一起住。”
这么会功夫,他甚至都想好在哪里租了,甚至打算添置点家具供她使用。
“方便吗?不方便算了。”
孙兰莺想的是若她当真做小营生,恐怕早出晚归,影响六郎休息。
“自然方便。”
“还是算了,不如我住你附近如何?”
到底是未婚的男女,住在一起时间久了,恐怕会遭人非议。
凌六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提出要和她同住。
明明俩个人当邻居是最优选择。
“好,我帮你打听。”
事情肯定不能一蹴而就,她也不好说立刻搬出去,只是偶尔和荣香兰聊天时,表现出对现在悠闲生活的不满足。
“总觉得一天无所事事,晚上空落落的难受。”孙兰莺说。
与她相比,荣香兰忙的脚打后脑勺,所以体会不到她说的那种感觉,累的哈欠连天,随口道:“可以出门逛逛。”
孙兰莺还真逛了,不过她发现京城规矩甚多,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摆摊卖东西,都会有特定的时辰,过了时辰会有官府的人巡街驱赶。
自己这么多年,做事要求稳妥,打算准备好一切再开始。所以孙兰莺想等找好住处了,再与荣香兰说搬出去的事情。
可是不等她开口,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荣香兰东西丢了。
还是一件贵重的东西,是一支翡翠玉镯,乃是她母亲的陪嫁,特意赠给女儿,想着保佑女儿平安无忧。
可这天早上荣香兰遍寻玉镯而不得,所有人都帮忙找,最后竟然是在孙兰莺的枕头底下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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