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人声越来越远,孙兰莺只能听见自己推动小车的声音,心脏怦怦跳,脑子也发空。
她猛的抠了下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身后的脚步声也越发近了。
孙兰莺推车是弯着腰,因此从后面看曲线玲珑,赵二郎心猿意马,酒水催发之下,他按捺不住,左右看看附近无人,立刻便上前去。
“嫂嫂?”
恰逢路面不平,孙兰莺又被赵二郎突然惊吓,手没抓住小推车,砰的一声推车倒地。
“哎呦,嫂嫂怎么没抓稳。”
赵二郎大步过来,孙兰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趁着赵二郎弯腰去扶小推车的时候,她把怀里的匕首拿出来藏在袖子里。
“几个月不见,嫂嫂又变美了。”
赵二郎嘴里说着浪荡话,一步步朝孙兰莺靠近。见她一脸惊恐,赵二郎十分受用。
“你怕我?不对啊,我记得那时候在破庙,我可是被嫂嫂好一顿整治。”
破庙平日里无人去,赵二郎又被捆绑住,好几天才被人救下来。想起那时的惨状,他笑容更加狰狞。
“来,我们算算账,当然,如果嫂嫂主动服软,兴许我还能放过你。”
放过她是不可能的,赵二郎就像是野兽要玩弄猎物似的玩弄孙兰莺。
眼看着俩人只有一步之隔,官府的人还未出现,孙兰莺壮着胆子搭话,企图拖延时间。
“你怎么来京城了?”她明知故问道。
赵二郎正在兴头上,也乐意和她说话。“我来当然是因为正事,嫂嫂还是不要多打听为好,知道的少对你有好处。”
黑暗里的夜里,无人的街巷,怎么看都要辣手摧花。
赵二郎心情爽快,觉得孙兰莺像是一只待宰杀的羔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伸手欲要摸她的脸,冷不防寒光闪过,后知后觉手上一痛。
“啊!”
赵二郎惨叫一声,方才探出去的右手猛的缩回,小手指被切的血肉模糊,足以可见孙兰莺有多用力。
她握着锋利匕首横在身前,第一次动手伤人不免紧张害怕,素白着一张脸却半点不后退。
赵二郎气极,怒吼道:“贱人,我杀了你!”
说完作势就要飞扑上来,孙兰莺立刻避开,但她哪里是赵二郎的对手,直接被对方抓住头发用力一扯。
眼看着就要被擒住,只听嗖的一声,似什么东西穿破空气而来,然后便是钝入血肉的噗嗤声。
被拽住头发的疼痛感消失,孙兰莺不敢停留,立刻朝着巷子口跑去。她听见脚步声,知道是章文带人来了。
黑夜里她只看见不少身影分不清谁是谁,但她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六郎?”
跑在最前面的颀长身影片刻都没犹豫,直接来到她面前,将人抱在怀里。
“别怕,我来了。”
他力气之大,像是要将人揉入骨血里。
俩人紧紧相拥,后赶来的章文扫了一眼后没停留,直接带人将已经受伤的赵二郎抓住。
本就是秘密行动,章文叫人捂住赵二郎的嘴,悄声将人带走,巷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凌六郎用手指当梳,替她把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从未梳过女子发鬓的郎君手脚显得笨拙,勉强弄了个看得过去的发鬓,手却扶着她的脖颈没松开。
“六郎,你何时被放……唔……”
剩下的话被他堵住,大掌扶住她迫使她仰起头,曾在青木寨的时候他总是面冷心热,温柔体贴,从没有哪一刻像是此时,犹如狂风暴雨。
不知过去了多久,凌六郎又变得温柔起来,他松开人,实现落在红肿的唇上,用指腹轻轻摩挲。
“六郎,你生气了?”
他总是面容冷峻看不出何等表情,但孙兰莺能感受到他心情不虞。
孙兰莺想起来,他曾经多次嘱咐她不可涉险,难道是因为这个?
刚要开口,就再次被封口,许久之后他抱着人,她伏在他胸膛,听见他心跳如鼓捶。
“不是生你的气。”
他低声说话,孙兰莺听见他胸膛也跟着震动。
“是气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凌六郎不敢想如果官府的人没来,孙兰莺会遭受什么,他只觉得心尖酸胀,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捏住,甚至都要无法呼吸。
劲瘦的腰环上柔软的手臂,她仰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唇角露出笑意声音温柔道:
“六郎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六郎。”
原本的孙兰莺像是一颗蚌,经年累月之后终于被凌力郎的真心撬开一条缝隙,探得最柔软的部分。
胸腔里像是涌满了温水,酸涩又舒适的感觉弥漫全身。
他用指腹去抚她的脸庞,低声叫人:“莺莺。”
她笑着回应:“六郎。”
“莺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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