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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 113 章(1 / 2)

第113章 第 113 章

朝堂之上的事情因为凌六郎这一个毫不起眼的人而彻底改变。

有他提供的证据和方向, 陈大人带着大理寺众人找到更多的线索,桩桩件件都指向柳相。

他对此供认不讳,只是感叹没能为百姓们换一位明君。

“柳公, 你这是何必?”

昔日的柳相沦为阶下囚,一身素白的衣裳不减傲骨。他盘腿坐在那,与牢房外的陈大人遥遥相望。

“老夫是两朝元老,昔日盛世你应当也有所耳闻,可新帝登基后这天下变成了什么样?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老夫一心为民,首先就要替他们择选出一位明君。”

“若是当朝皇帝能应对这些考验, 便足以证明他能坐好那把龙椅, 可事实证明,他并不能。那这皇位合该交给有德之人, 否则受苦的是普天之下的百姓啊。”

陈大人听的额头直跳:“可你用那些少年试药,枉顾普通百姓的性命用红丸敛财, 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为了百姓?”

柳相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牺牲一小部分百姓, 便能换来太平盛世,有何不可?”

“你!”陈大人气极,还是旁边的裴禄将他拦下, 出了牢房, 陈大人缓过神来, 问道:“凌云亦可曾醒来?”

“那日他能下床行走完全是因为吃了红丸,这药提前透支了他的身体, 如今的状况比之前更重,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

陈大人感叹:“若不是他,也不可能顺利揪出柳相。”

不止是柳相,还有朝中其他官员,涉及人员甚广,接下来大理寺有的忙了。

朝中进行了大清理,一夜之间可能就查抄一个府邸,朝中人人自危,柳家偌大的世家大族树倒猢狲散,更别提他们寒门出身的了。

柳贵妃本来该处理,但她坚持什么都不知道,柳相也做作证,至于四岁的三皇子做的那个梦,则是柳相安排贴身小宫女趁着三皇子睡觉时在他耳边说的话,时间久了,假的便也成真的。

纵然留下性命,往后余生柳贵妃也只能在冷宫中度日了。

这边凌六郎情况更严重,孙兰莺几乎以泪洗面,荣香兰想帮忙,但是毫无办法,李顺文也跟着干着急。

幸好有他在,能照顾孙兰莺的一日三餐,她几乎不怎么动筷子,但能吃一口是一口。

这日,李顺文从厨房将煮好的索饼端出来,泡在厨房多日已经做的有模有样了,他记得孙兰莺很是喜欢索饼和饽饦一类。

“今日小娘子应当能多吃几口。”他嘀咕着,轻轻打开房门,却看见孙兰莺拿着一颗药,正要喂给凌六郎。

“小娘子,你在做什么?”

李顺文放下碗,急忙跑了过来抓住孙兰莺。“这是红丸啊,小娘子,你是不是拿错了?”

纤细凝白的手指间捏着一颗红褐色的药丸,孙兰莺一脸平静。“没拿错,小郎,你松手,我先给六郎喂下。”

“不行!之前那颗药已经耗了凌郎君不少,不能再吃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转过头,眼睛红肿,泪珠子聚在眼角,像是一颗血泪。“会比现在更糟糕吗?”

凌六郎立了大功,宫里派了不少御医过来,可所有人都说他没救了。

孙兰莺还曾请求陈大人,想让他帮忙问柳相,他下给凌六郎的是什么毒?让他交出解药。

可没想到柳相说此药无解。

原本是不想留凌六郎性命的,是柳相觉得此子优异,杀了未免太过可惜,所以吩咐手下的人让其闭嘴便可。

那药也是手下淘来,柳相并不知晓是什么毒,下属来报说无解,柳相还不放心,那日亲自上门,就是来看凌六郎是否真的动不了说不了话。

后来柳相事情败露,府内下属自知活不成,那名属下与其他人潜逃,被士兵当场射杀。

自此,凌六郎的病,彻底无解了。

御医说,凌六郎不止醒不过来,恐怕身体机能也在慢慢消退,最后会无声无息的离开人世间。

这些日子,孙兰莺几乎不敢合眼。她怕她眼睛闭上,等再睁开时,她的六郎就已经离去了。

若是不知道实情,孙兰莺或许还抱有希望,现在,她彻底没了希望,唯有一条路可走。

“小郎,我父亲当时一直服用红丸,后来他死了并不是病痛,而是自杀。他不想拖累我,不想让我因为钱而发愁。知道真相后,我立誓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现在,就是这些钱该体现用途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六郎如此模样,除了红丸能让他恢复一些,还有什么办法呢?”

“可……”

“我父亲那时候,我没得选,现在,我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吊住他的命。”

曾经的孙兰莺没得选,如今她不会重蹈覆辙。

李顺文还想再劝,不过孙兰莺心意已决。就在她扶着凌六郎的下巴时,外面有人敲门。

李顺文忙去门口喊:“谁啊?”

“来探望凌郎君。”说话声音很陌生,李顺文想着或许是衙署的人,于是连忙对孙兰莺道:“小娘子,来人了,你要不晚点再喂。”

见孙兰莺犹豫过后收起红丸,李顺文缓了口气,快步走出房间去开院门。

就见是个年轻俊朗一身华服的郎君,瞧着不像是普通人。

“高小郎君?廖郎君。”站在门口的孙兰莺认出了人。

那高小郎君笑着走过来:“小娘子,许久不见了。”

廖志成也朝着孙兰莺点头,自打他们青木寨之后就没见过,多日不见,这位小娘子又瘦了,衣裙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脊背单薄,脸颊也瘦的几乎没有肉。

“许久不见。”

凌六郎不曾提过他们二人的身份,所以孙兰莺猜测他们应当也是官府的人。既然来探望便是客人,孙兰莺叫李顺文快去泡茶,她自己迎接客人进房间。

床榻上的郎君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一看便知道情形不好。廖志成感叹,“那日在金銮殿上他侃侃而谈,我还以为他好了。”

哪里想到竟然是昙花一现。

高小郎君站在床边,由衷道谢。若不是凌六郎他们查明真相,他还以为柳相是好人,是真心辅佐他登基的忠臣。

高小郎君乃是皇后所出,他行走在外说自己姓高,乃是母姓。

虽说皇帝要退位,让他登基,但高小郎君不是傻子,恐怕到时候整个朝野都会被柳相握在手里,自己就是他手中的傀儡。

虽说现在父皇隐隐有不想退位的意思,但他可以等,他还年轻正好多历练。

高小郎君弯下腰,对着凌六郎道:“你要快点好,如今朝野清空了大半,急需你这样的人才来为国效力。”

廖志成看了高小郎君一眼,记得在青木寨的时候他可对凌六郎不屑,觉得乡野村夫而已。

来了京城后廖志成其实随便给凌六郎安置了个地方,还是和自己不合的陈大人手下,但是金子总会发光,哪怕只是在大理寺打杂,凌六郎也兢兢业业,甚至还查到旁人查探不到的消息。

廖志成感叹:“凌郎君确实才能过人。”

高小郎君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道:“请过刘御医了吗?”

刘御医是所有御医里医术最为高超之人,说不定他有法子。

廖志成道:“请过了,陛下开恩,让不少御医过来诊治,可……”

他没说下去,因为孙兰莺已经红了眼眶。

高小郎君皱着眉,像是在思虑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孙兰莺和李顺文异口同声。

“你们可曾听说过南疆?那里蛊虫遍地,人人擅蛊,说不定他们有办法。”

孙兰莺眼睛发亮:“南疆距离这里多远?”

廖志成及时接过话茬:“很远。”

眼见着女郎眼神黯淡下去,高小郎君道:“远也要试上一试,这样,我会怕人去请南疆巫医,一来一回约莫两个月。”

两个月……孙兰莺担忧的看向凌六郎。

她不确定六郎能不能挺到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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