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设定讨论
如果于九夜可以选择重生, 他一定会选择在半年前，他从九宸去往江都阴府的时候，从时空裂缝里冲出去, 恶狠狠地给那个雄心壮志的天真版本自己来上一巴掌。
从江都阴府，到现在, 如此漫长的一段人生滑铁卢。
于九夜躺在馨甜酒店总统套房的大床上，感觉脑袋里嗡嗡嗡地响，就仿佛他的脑袋被放在砧板上是一块儿烧红的铁, 被大锤小锤哐哐哐地砸。
就算是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疼痛训练已经足够多, 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偷偷落泪。
到底是为什么呀？
好不容易终于和主播接上头, 避免了生存危机, 美滋滋下播回来，哐啷——直接被俘虏了。
饶是他身手非凡，也无处发挥。
可恶！不都说国内是没有犯罪事件的吗？怎么他到这里都被犯罪快有三四次了！
他呻|吟着说：“但凡给我一点反应时间大家公平对决……”
全包裹式盔甲固然算得上是个大杀器，但是这东西，没有马, 跑不起来，对放风筝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秦川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嗤笑着说：“我傻啊我搞什么公平对决。”
就算是拳击冠军遇到小流|氓一样是要打110求援的, 何况他只是一个吃脑力饭的不入流游戏制作人。
秦萌萌头疼得厉害。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于九夜直到中午时分才联系上他们了。
敢情上午是在被秦川拷打。
秦川手里拿着他那个破逼苹果手机和转笔一样转来转去, 呲牙对秦萌萌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这次可真是让他立功显着他厉害了。
秦萌萌叹气。
于九夜躺在床上捂脑袋，张三日抛弃两人之间前尘旧怨既往不咎, 探身给他拉过被子盖住身体, 马朝吉站在一旁，左右看看, 连忙跟上，拿了个枕头给于九夜垫上。
于九夜：“……”
谢谢, 但是，他还没死呢。
只是心灵遭遇了一些重创而已。
秦萌萌往书桌旁一坐，小梅连忙把桌子上的饭盒书本之类的杂物收起来，然后说：“我之前预约了工商手续办理……”
秦萌萌顿了顿，点头说：“嗯，你去吧。”
究竟是真有此事，还是小梅看出来有什么秘密要进行想要避开，她不好说，但对于小梅的家庭环境来说，她确实不知道直播间的事情比较好。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秦萌萌自己倒是不怕死，而张三日和于九夜各有各的目的，小梅却仅仅只是想要钱而已。
小梅离开之后，秦川迈腿过来在书桌旁坐下，将手里的手机解锁往桌子上一放，从桌子上推给秦萌萌看。
秦萌萌拿过秦川的手机，看见熟悉的app界面。
秦萌萌：“。”
早该知道于九夜这个人不怎么靠谱的。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是此时终于直面这一幕，秦萌萌还是忍不住捏了捏鼻梁，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在心中激荡。
要郁郁了。
“你想说什么？”她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假象。
秦川震惊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app界面，说：“你不解释一下嘛？”
秦萌萌气沉丹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
笑死，任何事既然做都做了，就不要在最后直面后果和代价的时候破防，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觉悟，但是显然有这种觉悟的人看起来会更有一种虽九死而不悔的人格魅力。
自然，也可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秦川低头翻app点开熟悉的注意事项。
“欢迎阳寿长、福德厚、修为高的观众们为主播打赏，打赏并不会危害您的生命安全。”
“欢迎阳寿短、福德薄、修为低的主播们努力赢取观众宝宝的欢心，以增加自己的阳寿、福德和修为。”
只有这两句话。
秦萌萌没有问秦川从哪里下载的app，于九夜现在还在床上躺尸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呢。
她问：“你还没有贸然做决定吧。”
秦川说：“没有。”
秦萌萌松了一口气。
这两项注意事项，很简短，但是却蕴含着一些秦萌萌在直播间站稳脚跟之后回头去看，才发现的模糊不清的陷阱。
当初，她选择进入直播间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成为主播，因为她当时认为观众是个比主播更危险的选项。
后来才发现，她是错误的。
主播的收益确实比观众要大，但主播是直播间包括鬼魂在内的所有角色里，唯一一个有可能直面死亡的角色。
尽管这个直播间名为阴魂不散，主打的似乎是灵异恐怖和地缚灵们互相吞噬的惊悚风格，但最终只有主播会面临无可争议的死亡。
甚至就连鬼魂也会活着。
这个直播间的运转制度，透着一种诡异的温馨和让人暖暖的关怀爱护，当然，主播不包含在关怀名单之内。
“别当主播就行。”秦萌萌对秦川说。
只要不成为主播，这个直播间确实不会危害到人的性命，阳寿打赏那种事情，若非张三日那种别有心思意图的人，也轻易做不出来。
直播间里多的是天天看直播但一分钱不花的观众们捧人场，没有任何强制消费。
秦川说：“想当主播也不让你当的。”
这样两条注意事项摆在眼前，他自然是选择成为主播而非观众，毕竟主播是可以赚取阳寿的，观众却只会消耗阳寿，选择哪一个身份简直是不言自明。
秦萌萌：“？你试了？你太鲁莽了。”
秦川说：“你好意思说我？真的吗？你真的想和讨论一下这件事到底有多鲁莽？”
秦萌萌：“……”
这下让他抓住把柄了。
“算了。”秦萌萌说：“你细说，为什么想当主播当不了。”
她慢慢皱起眉，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推测。
如果app的主播是一个仅此一位的排他性岗位的话……
“因为新城已经有了一个主播了。”秦川说：“应该说的就是你，你还在直播，那么新城的主播岗位就不会对其他人开放。”
“所以。”秦萌萌冷静地说：“只有我死了之后，才会有另一个主播诞生。”
所以，如果有人想要成为78号主播，首先就要杀了她。
这应当是从一开始她就想到的事情，但在她刚开始直播的时候，主播这个岗位还是一个一日一死的纯炮灰性消耗品，毫无收获可言。
就好像是往老虎笼子里投入的活鸡一样，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死亡和鲜血献给观众一场表演。
那时的主播岗位并不是什么值得艳羡和抢夺的，有吸引力的岗位。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现在秦萌萌已经在直播间站稳脚跟，并且成功地将直播内容从老虎吞活鸡变成了广交朋友大兴土木并且美滋滋毫不费力地从观众手中收金币暴富。
如果有人是从秦萌萌的直播内容入坑，而没有观赏过她之前七十六位主播七十六天七十六死的直播内容的话，他们会为了取代秦萌萌的位置痛下杀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就连秦萌萌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她在新城高中的日子可能过的太优裕了。
她所做的仅仅只是活下来，得到的却那么多。
秦萌萌转瞬之间想到了很多事，关系到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和未来的事业危机，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还挺不错的，等于说没有竞争对手。”她忽然顿住：“等下，你说新城？新城只有我一个主播的意思是……”
秦川说：“应该是一个城市一个主播的意思。”
张三日示意马朝吉去套房里另一个房间去写作业，然后自己也走过来坐在桌子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说：“应该是这样没错。”
秦萌萌：“。”
大意了，她居然没有想过这个，还以为app只有这一个直播间。
这是老毛病了，她曾经一直都错觉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天之骄子，这世上如果果真有龙傲天那必然只能是她自己，后来被社会一阵毒打才痛改前非，结果这几天又飘起来了。
“你不知道吗？”张三日有些震惊。
秦萌萌虽然年纪算得上是十分年轻，对于他来说甚至是做女儿都没有问题，但是她一直以来与他打交道的过程中，所展现的实力和自信程度，让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
更何况是这样基本的常识。
就好像是根本不会有人在和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怀疑对方甚至不知道地球是圆的这件事一样，张三日从来没有怀疑过秦萌萌知道直播间的地域限制。
所以他也从未提起。
秦萌萌轻轻咳嗽两声，说：“现在我知道了。“
直播间的弹幕里也根本无人提起啊。
但凡有一个人说起过，她自然就知道了，但是她一直以来接触的信息里……可能只有改名推流的功能有过这样的暗示，然而秦萌萌以为，是在app之外进行推流。
就像是盗版网站上的弹窗式广告或者各大app开屏广告上的摇一摇下载软件之类的……
秦川皱眉说：“我还没有注册成为观众，毕竟这个注意事项里写的，似乎成为观众有很多隐患，但是如果照你这样讲的话，好像观众版本的app和主播版本的app有很大的不同？”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商业逻辑。
就连小说软件也有读者版本和作者版本，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功能、界面和底层逻辑。
但是对于一个有可能会影响到秦萌萌性命安全的app来讲，这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秦川喃喃说：“这样我就非得注册不可了。”
这个app麻烦的地方还在于，用户只能选择其中一个身份，一旦进行选择之后，就没可能再另外选择，也就是说，主播和观众之间的身份和信息是完全隔离的。
现实里的很多app，都可以同时下载两个版本，基本不存在这样主动的信息隔离。
秦萌萌耸耸肩，说：“那行，反正观众只要不主动进行打赏，就不会有任何损失。”
张三日说：“虽然这么说，但这东西就像信用卡一样，很少有人能够忍得住账户里有余额还不花的，所以如果真的不想损失的话，还是不注册为好。”
秦萌萌从善如流：“说的对，这app害人不浅呢。”
“如果说你担心信息问题的话，之前是我们没有想过这件事，现在既然考虑到，那么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秦萌萌倒不担心主播和观众两个版本的app之间信息隔离的问题。
在一开始刚进入直播间性命飘摇最艰难的时候，这个问题都没有影响到她，更何况是现在一切逐渐步入正轨。
强者，不畏惧任何磨难。
再说了，再不济她可以拿张三日或者于九夜的手机过来看，张三日曾经提起过，他自己出现在直播间里没办法看手机的话，会让他的学生帮他录屏，日后分析。
所以，也不存在app只有一个人能收看，但凡有外人在就变成马赛克的问题。
秦川瞥了一眼张三日，直接伸手点击手机屏幕，选择成为观众。
他的不信任溢于言表。
张三日笑笑，却也不在意，反而拖着椅子过来，好奇地问：“介意让我看一下你的初识数值吗？”
点击成为观众之后，出现在app界面上的是用户须知。
秦川条件反射就要点击跳过，结果一把被张三日和秦萌萌还有于九夜一起制裁了。
秦萌萌看向于九夜：“你不继续躺着了？”
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底里其实很为于九夜能够悄无声息地摸到她旁边感到震惊。
于九夜并不在她的白名单里，她心里是警惕和提防的，他能够忽然出现在旁边，绝对是纯粹的实力，而非是因为信任。
不过很快她想起来于九夜是个能越狱的人，有这种能力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于九夜说：“用户须知！得看！”
秦萌萌一看就知道他和张三日之前都选择了跳过用户须知，没有一个人去看这个。
于是后来就再也没能知道这一纸协议里写了什么东西。
她斜睨一眼张三日：“你是个律师耶，你也没有看吗？”
张三日呵呵笑道：“当时只是觉得这是个普通的灵异直播软件，没有想到……所以也没有认真。”
秦川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来另外一个手机。
“既然这样，那录个屏吧。”
app一旦打开，会占据全部屏幕，连顶部电量显示和时间条都不留，不过秦萌萌曾经拿着手机直播一整夜都没有耗尽电量关机，退出app的时候电量还很满。
所以这也无关紧要了。
打开视频录制之后，四个人围在一起看用户须知。
用户须知很长，但是第一条就是r.robot曾经在直播间提起过的保护条令。
看到这个，再看看一旁坐着的于九夜，秦萌萌就想起一直以来十分好奇的事情，她压低声音问于九夜：“r.robot去找过你了吗？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机器人啊，银色的那种。”
于九夜露出了便秘一样的表情。
他自从去了江都阴府之后，被秦泷、r.robot、张三日、秦萌萌、秦川，一路挖坑一路埋的人生滑铁卢。
“不是银色的。”他艰难地吐出五个字，再也不肯多说了。
秦川瞟了他一眼，继续往下翻。
除了保护条令之外，还有类似于弹幕礼仪之类的东西，被严格禁止的行为包括有“教唆主播入魔”“宣传邪教”“挑拨地域战争”之类的东西。
看的秦萌萌眉头紧皱。
“主播入魔？主播还能入魔的？”
虽然很迷惑，但想起升级lv.1时，直播间曾经祝福她武运昌隆，秦萌萌也就明白了。
大抵……这个直播间的正统玩法其实是，杀杀杀？
秦萌萌确实已经明白直播间里许多观众其实根本不是人了，而只要观众当中存在一个入魔的人，他自然就可以通过弹幕与主播沟通，促使主播入魔……
细细研究起来，这份观众版本的用户须知确实很长，并且很明显不是针对普通人写的。
里面甚至有包括“不允许观众神降代打”的条款。
这下就连张三日也不由十分震撼地推眼镜了。
“这世上真有神降啊！”
秦萌萌淡淡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于九夜说：“这世上是有超自然力量存在没错，但是神……反正我是没听说过，我觉得应该是没有神的。”
“管他有没有，反正对我们没有用。”秦萌萌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
神这个东西到底存在与否，与她的生活没有一毛钱关系，就算是原本有在她遭遇危机时神降救她性命的选项，也被直播间禁止了。
这种看起来似乎很重要但仔细想想又根本无关紧要的东西……
秦萌萌哂笑一声，继续往下滑，掠过了很长的针对不同类型观众的禁止事项之后，她终于看到关于福德、阳寿和修为的解释。
“福德可以转换为阴德对主播进行打赏。”
“修为可以转换为香火对主播进行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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