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预备冲突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刷到了你的直播。”秦川问：“你昨天直播的切片我还没剪到公众平台, 但你在那个app里面也有几千粉丝了，说不定里面就有人是本地的，认识他们家里人。”
于九夜翻了个白眼, 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样的话，他们就该知道这对那两个植物人来说, 能醒过来，怎么说都是大好事。”
“这么好的事情。”于九夜哂笑：“忙不叠赶来坏事……我看是来者不善。”
秦萌萌默默点头。
他两人在医院专门养植物人的病房里面躺了那么久，忽然今天秦萌萌要来, 就被紧急转移了出去。
哪里有那么赶巧的事情。
绝对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 然后专门赶到秦萌萌今天要来之前, 把人接走的。
“还记得之前……”秦萌萌说：“血肉和尚说过的, 活祭神的事情么？”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沉重。
每个植物人背后，都有一个错综复杂，满是纠葛的故事。
而当他们拥有这样两个身为植物人的朋友，被牵扯进他们的故事当中, 就开始觉得这样的故事分外沉重。
小熊的高额医药费，和47身后的家族恩怨，似乎都可以伸展开来, 讲一个牵涉到许多人许多细节的庞大故事。
“我大意了。”秦萌萌冷静地说：“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47的事情, 可能不是一场意外。”
“那就该早点儿做好准备。”
是的，他们有足够的理由, 拖到早上才来。
晚上医院住院部熄灯门禁, 外人很难进入。他们要等到早上医院开门，才能过来。秦萌萌其实也并没有拖延很长时间。
……但此时绝非寻常时候。
是的, 晚上没法到医院住院部来，但秦萌萌也并不真的, 每次都循规蹈矩。她手里有于九夜，她其实大可以让于九夜下播之后，立刻在晚间潜入的。
“谁能料到呢？”张三日沉吟道：“老实说，我也没想到。”
47背后很可能有一场阴谋。
但直播间区区四千人，目前还没有一个新城本地人来找秦萌萌认亲。
秦萌萌走在新城，基本是个小主播，完全不担心走到半路被人认出来，追上来要签名，或者是把她堵在路中间什么的。
要不是有于九夜和张三日这两人，线下来找过她，她甚至都要怀疑直播间那点儿人，到底有几个是活人。
所以尽管她其实，做计划的时候，完全暴露在直播间所有人面前，却根本没有想过，会被人看破她的计划，提前一步截胡的可能性。
这下是真的大意了。
“来者不善。”秦萌萌说：“但好在也不用太担心。”
“他们或许不想要47醒过来。”
“但他们一直吊着47的命，应该是需要他半生半死的特殊状态……他们也绝不会让47死掉的。”
王绵绵说：“呃，可是，小熊！”
秦萌萌叹了口气：“小熊估计是人质了……”
小熊背后的案子虽然复杂，但复杂主要是复杂在钱上面。整个案情，和其中所牵涉的人脉关系，都十分简单。
不管怎么想，她那边不会出岔子，这事儿到最后症结肯定还是在47身上。
“现在，我们去找他们就是，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绵绵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萌姐你这么一说，好像线头儿都解开了一样……感觉事儿忽然就从大事变成小事了。”
秦萌萌就是有那样一种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特殊气质。
张三日推了推眼镜，说：“小熊和47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时刻都需要维生设备支持生命，否则很容易就会死掉。这个小城市……拥有这样设备的地方，我想应该并不多。”
秦川说：“我还以为我就是来看个热闹。”
秦萌萌说：“我一开始虽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我真的以为，最多也就是病房不许我们进去。”
于九夜说：“让狗哥去查下监控摄像头？他们半个小时前才来把人接走，应该是比较好追踪的。”
秦萌萌偏过头，感觉衣服袖口被人轻轻扯动，微微一笑：“不用。”
宿舍长和小鬼，也都在这里。
只是毕竟这里人多，所以他们没有显形。
秦萌萌眨眨眼：“我们正好去找马老头儿。”
让小鬼和宿舍长去追踪。
他们两个无形无影无踪，又实力强大，更兼是非生非死之人，马老头儿算是阳间捉鬼人的极致，都拿小鬼没什么办法，他根本就不吃活人的那套手段。
严格来说，他们其实不是传统范围内的鬼。
他们是一种，超脱了针对活人的热武器，和针对死人的符咒道法体系的，第三种生命体。
也因此，秦萌萌不担心他们两个遇到什么危险。
到马老头儿店里，老头儿刚好在扎纸。
他扎了一大把纸花，扔到麻袋里，轻松就是一麻袋，这样一麻袋纸花，按情况，可以卖二十块到两千块不等。
得看是谁来买。
远远看见秦萌萌，他还笑眯眯，心情很高兴的样子：“人救完了？”
救下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娃娃，拯救了两条人命，他居功至伟，心中想着，得宰秦萌萌一顿好饭。
却见秦萌萌平静地说：“没有，出了一些意外。”
马老头儿非常震惊。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能出意外？”
“等等。”他反应过来，很快就想到：“果然是活祭神那事儿么？”
“所以，活祭神那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秦萌萌问。
昨天在直播间或许她本来就该问的，但是那时候直播间人多，鱼龙混杂，问的深了，这种阴私奇诡的事情，难免有些人可能会起效仿之心……
马老头儿沉吟片刻，道：“这也没什么不好明说的。”
“自古以来，生者有生路，死者有死路。”他画个圈：“两边人，各管一摊，井水不犯河水，偶尔会有些交集，就像是丘处机刘伯温，袁天罡张天师那样，管死人的，有时候会和管生人的时候混在一起。”
“但绝大部分时候是不混在一起的。”
于九夜举手说：“就像是跨国合作么？”
马老头儿点点头。
“两边离得太远，也不好，会有人居中作梗，搞东搞西。但离得太近，那就更不行了，生死不能交缠的。”
秦萌萌乐了。
她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就好比小鬼和宿舍长他们，对吧。”她说：“她们非死非生，不吃阳间那一套，也不吃阴间那一套，真要是作乱起来，谁也管不着。”
“就这么回事。”
张三日说：“就是管辖权有争议。”
王绵绵也乐：“所以如果能同时和两个世界都搭上线，其实就是，挺有好处的对吧，就像是搞走私的一样，肯定会有人试着，避开官方的路子，在两个世界当中搞出来一个新路。”
“也像是搞双重国籍的那种人。”张三日说：“不，更像是，没有国籍的那群人。”
“真说没有国籍。”马老头儿解释说：“是小鬼他们，他们不受任何约束，但不管是生界还是死界，也都不对他们的安全负责。”
“死人的世界里面，其实也是有秩序，有司法系统的。”马老头儿说：“有人管着，不许大家打生打死，搞的所有人都难受的。”
而秦萌萌直播的那个阴府……显然就……
“活祭神这个东西，就是有人为了占两头儿便宜，搞出来的东西。”马老头儿说：“这东西既不是活人，你们管不了，也不是死人，我也管不了……”
秦萌萌托着下巴，仔细思考过后，没忍住吐槽说：“他们也是真的不怕自己搞出来一个，其实两头儿都能管的东西，同时受两边儿束缚的……神？”
马老头儿笑眯眯地说：“对呀，不管是生人世界，还是死人世界，大家都不是傻子，哪儿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真搞出来这么个东西出来。”
“所以他们之前从来没搞成过。”
“但47现在就显然是一个成功的活祭神。”秦萌萌明白过来：“阴府……因为阴府的出现，对吧。”
马老头儿点头。
“但凡这个活祭神不是藏在阴府，我保证他们这次也搞不成。”
于九夜活动了下脖子，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这东西……总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是像古曼童那种么？“
马老头儿想了想，说：“古曼童那种邪术……丧尽天良，新城我保证是绝对没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那种事情的。”
“活祭神相对要和缓一些。只不过是挑选一个活死人，为他塑神像，供香火，再加一些玄学的手段，让他能够接收香火。”
“这其中最困难的一步就是接收香火。”
秦萌萌心有所感。
她现在已经知道香火神异，但为自己上香这种事情，多年来，做过的人应该也不少的，如果单纯只是为自己上香，就能成神，那也太简单了。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活人是受不得香火的。”马老头儿说：“死人受了香火，对活人却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只能是活死人。”
“就是植物人。”
王绵绵想到险恶处，不由瞳孔地震。
“那……47会变成植物人，难道是……有人有意为之？”
秦萌萌说：“到底是因为47先变成了植物人，所以他家中有人知道这法子，顺手为自己谋取利益。”
“还是从47变成植物人的一开始，就是有人暗中谋划算计。”
“这当中情况完全不同……最后导致的结果，和我们牵涉其中，将要面对的风险，需要我们选择的策略，也是完全不同的。”
张三日说：“我们还是按最坏的情况来准备吧。”
于九夜说：“我需要武器。”
秦萌萌叹息：“凡事按最坏最糟糕的情况来做事前准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毕业之后，做安全员的那段经历，除了告诉她，这世上有很多蠢人和意外情况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让她知道。
任何时候，都要提前做万全准备。
甚至很多时候，你以为的万全准备，其实还远远不够。
不管怎么说，任何时候，全力去做，才会不留遗憾。
“总之，准备好暴力冲突吧。”秦萌萌淡定地说。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王绵绵：“你需要回避吗？”
王绵绵只是被父母塞到她这里来，求仙问道，或者说打工实□□之她本来就只是来划水摸鱼，平时秦萌萌安排她铺个地板，开个叉车之类的活儿，累是累了些，但来之前她肯定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父母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种直播间额外事情么……秦萌萌虽然不觉得王绵绵会受伤，但还是问过她意见比较好。
王绵绵愣愣地摇头：“真的会到发生暴力冲突的地步么？”
秦萌萌说：“我希望不会。”
其实大概率应该不会。
很多时候，生活中的暴力冲突，都完全不频繁。
而且反而当你做好准备，有应对之策的时候，这种来自旁人的危险事件，反而不容易发生。
很多时候那些邪恶、愚蠢，而懦弱的人，也就只有看到你毫无防备，才会敢对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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