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曲衍森足足等沈潇茗两个小时,直到这位大小姐挑选了一身香槟色连衣裙,珠光眼影加上配上碎钻闪闪的高跟鞋,出门还转了一圈,空气中散发着甜而不腻的香水味。
曲衍森欲言又止。
沈潇茗责怪他的犹豫:“你这什么表情?我难道不漂亮吗?”
曲衍森劝导:“非常漂亮,但今天婚礼的主角不是你我,你这身打扮只怕会抢了新娘的风头。”
沈潇茗切了声:“我平时也这么穿,被抢风头是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曲衍森深吸一口气,无脑狂夸:“是你太漂亮了,所有人见到你会自惭形秽,所以为了维护他们脆弱的自尊心,请你收敛一点你的美丽。”
这话说得让沈大小姐心花怒放,立马傲娇地甩甩头发,走进房间:“那好吧。”
最后换上了一条米白色的纱裙。
虽然材质和布料一看就上乘,但好歹比刚刚那身好一点。
沈潇茗也说明:“这是我最普通的衣服了。”
曲衍森知道她这话不假,看着她那双高跟鞋:“这边路凹凸不平的。”
沈潇茗炸了:“你不会让我穿拖鞋配这身裙子吧?”
曲衍森闭眼继续:“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可要是崴了脚,就得不偿失了。”
沈潇茗已经看透他的把戏:“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
思考几秒,曲衍森也觉得这对于爱美的沈潇茗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便伸出手:“扶着我,别摔倒了。”
沈潇茗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翘起嘴角:“走吧。”
俩人赶到婚礼现场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引起人群的骚动。
一是曲衍森早年考上京都大学,如今是年收入七位数的大律师,实在是光耀门楣,二是才来村子几天就因跋扈而名声大噪的“曲家媳妇”,这不,今天一起来了。
要说这位公主,可真是一点也不看别人的眼色。
就连今天的着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结婚呢。
曲衍森拿出一个足够分量的红包:“新婚快乐。”
新郎笑得合不拢嘴,眼神却不自觉地窥视曲衍森身旁的女伴:“哎呀,阿才,你也太客气了——这位是姑姑说的你女朋友吧?”
曲衍森点点头,介绍道:“她叫沈潇茗——潇茗,这位是我表哥。”
沈潇茗擡着下巴,对曲衍森的话没反应,眼睛一直盯着低头掩着咳嗽声的新娘。
新郎立马冲她耳朵边喊:“来客人了。”
后者反应过来,用手语比划,示意招呼俩人坐下。
“她是个哑巴,你们别见怪。”新郎嫌弃而尴尬地说明。
沈潇茗正要发作,曲衍森拉住她,落座之际解释:“这边有新娘入房时在酒菜里放花椒粉的陋习。新娘是外地逃荒过来的,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做得了苦力活才被留下。”
沈潇茗冷笑:“所以你表哥不当人,当畜牲?”
她骂得极狠,曲衍森也头疼。
菜还没上来,一圈的小孩就围了上来。
大多是受父母煽动,说曲家这位哥哥有多优秀,能挣大钱,要这群小朋友过来向这位哥哥取经。
可当他们上前,目光却放在了一旁的沈潇茗身上。
“姐姐,你好像芭比公主啊。”
“才不是呢。我妈妈说她脾气很差,应该是老巫婆才对。”
“没错,只有白雪公主的后妈才这么恶毒。”
小孩们叽叽喳喳地下定论,曲衍森皱眉:“对一个人的外在指指点点是不礼貌的,老师没教过你们吗?”
“才不是呢,我妈妈说她很没有礼貌。”
“对呀,你看她都不理我们,刚刚进门也不和新郎新娘打招呼。”
“我们没说错,她才是坏孩子。”
沈潇茗懒得理这群皮猴子,想起去年慈善会上的小黑孩,真是天壤之别,也怪不得受资助的另有其人。
不止小孩,要应付的亲戚太多,曲衍森不时往沈潇茗碗里夹菜,后者往嘴里塞了颗口香糖,漫不经心问:“新娘在哪?”
沈大小姐吹了个泡泡,定定地说:“我不想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些无聊的事。曲衍森,我叫你带我去。”
其实也能理解,这里要么是长辈们的恩怨回忆录,要么是熊孩子抢菜钻桌底。
至少新娘算是为数不多的同龄人。
曲衍森对其他人颔首:“我先失陪一下。”
为了给大小姐解闷,他将沈潇茗带到化妆室,并对新娘致歉:“很抱歉打扰你,我女朋友不认识其他人,想在这休息一下。”
新娘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并比了个“你好”的手语。
等曲衍森出去,新娘给客人递上茶,化妆室被猛地推开,新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要出来敬酒了,你躲里面干什么?”转眼看见沈潇茗,笑容堆积在脸上:“弟妹,你也在这里?”
沈潇茗不搭理。
新娘则指着自己的喉咙,说自己不能再喝了。
新郎听到她的拒绝,勃然大怒:“就一点点酒,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别人都嘲笑我娶了个不会说话不会喝酒的媳妇——你给我出来!”说完他就去拉新婚妻子。
沈潇茗挡在女人身前,道:“她脸上沾了点土,我帮她洗下脸。”
男人听到她的话,倒也松了手,扬长而去:“结个婚而已,她就是矫情。弟妹,你不用管她。”
被丈夫如此羞辱,新娘呜呜哭了起来。
沈潇茗拍着她的背,看到她婉约柔和的眉和唇被俗腻的粉脂掩盖,问:“你这个妆谁化的?”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真难看。”沈潇茗心直口快地评价。
新娘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沈潇茗对她笑:“我帮你化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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