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还是没动静吗?”曲母为难地看着儿子。
已经一天了,沈潇茗的房间门窗紧闭着,敲门也不应声,更是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
这样下去可不行,曲母端着餐食:“饿坏了身子怎么办?”
曲衍森想起昨晚沈潇茗的状态,把能扔的东西全部砸他身上,嘴里嘶吼着:“你给我滚!”
擡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又尖叫着埋进被子里。
像一只竖起全身刺的刺猬。
曲衍森只能默默带上门。
“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骄傲如沈潇茗,怎么能忍受自己狼狈的一面被所有人看见。
曲母却不支持:“就算不吃东西,脚上的伤总得涂药吧。”
穿着高跟被人推倒,扭伤若是不及时救治,留下淤血可就麻烦了。
曲衍森垂眸,欲言又止。
曲母瞥自家儿子一眼,不得不感慨这俩孩子都是倔骨头,最后一语道破:“阿才,你知道你追姑娘为什么追了七八年吗?”
“……”
他眼眸闪烁,紧盯着这扇紧闭的大门。
“我来吧。”曲母绕过他,握住门把手,柔声:“潇茗,伯母给你做了蓝莓贝果,起来尝一点吧。”
青年的眉眼总是染上几层忧思包裹的谨慎,却忘了有些事是不允许等待的。
思虑过度不如一个热烈的怀抱。
他眉心一跳,先一步推开了门。
昏暗的光线里,窗帘静止,花草蔫萎,室内一片狼藉,处处是她来过的痕迹,处处又不见她的痕迹。
“潇茗?”曲母试探着喊。
曲衍森脸色煞白,如同七年前她不告而别的那一天,全身血液仿佛凉掉。
“她不见了。”
-
路灯忽明忽灭,几户人家的牛圈里传来烦人的哞哞声,今夜的星光也被乌云遮挡得不剩一点。
沈潇茗提着高跟鞋和行李箱,艰难地踩在泥泞路里,精致的小裙子沾着飞溅的泥点子,香水也被田间尘土味掩盖过。
轰隆隆,雷声奏鸣。
她打开手机,却碰到电量过低的关机提醒。
走了几步,她把行李箱丢在路边。
可一天没吃饭,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她实在无法提起脚步。
雨滴慢慢淅沥,她不敢在树底下避雨,出门前又忘了带伞,只能咬牙往前走。
下一秒,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她往前一跌,摔倒在泥巴地里。
泪腺仿佛被如这场不讲道理的雨,哗啦啦打开了闸门。
“混蛋!连你都欺负我!”沈潇茗怒骂一声,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受和委屈过,将手机和高跟鞋甩了出去。
不远处,一道熟悉而急切的声音渐近:“沈潇茗!”
她仿佛听到了希望,喉咙却哽咽着不愿说话。
“您好,您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很漂亮——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即使那声音近在咫尺,沈潇茗还是赌气般起身,往背离他的方向挪步。
“诶,我好像见过,是不是头发乱糟糟的?她往这边去了——”
沈潇茗埋着头,一个人更加气闷。
她才不需要任何人找到她!
她恨他们每个人!
可脚步越快,越不如她意,一块石子划破了她的脚,让她只能闷声蹲下。
污浊的泥水混着血水不见边界,沈潇茗鼻子酸意更甚。
好疼。
沈潇茗掉着眼泪。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更加不明晰。
直到头顶上一把伞,那人气喘吁吁、焦急不已地站在她的面前,沈潇茗缩着头,不肯领情:“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任由你这样糟蹋自己?”曲衍森压着怒意道。
沈潇茗听到他的语气,猛地站起身,瞪着他:“你凶什么凶?我什么时候糟蹋自己了?就算我真的糟蹋,又关你什么事?”
“我就站在那里喊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曲衍森见她如此不讲理,恐惧无端化为汹涌的心情,脑子嗡嗡地奔向她。
“因为我不想,可以了吗?”沈潇茗拨开伞杆,不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眼睛,反而冷冷望向他。
曲衍森也冷笑一声,直接横抱起她。
沈潇茗慌乱不已:“你放开我!”
曲衍森把伞柄塞她手里:“闭嘴,撑伞。”
“你敢叫我闭嘴!曲衍森!你胆肥了是不是——”她正要挣扎,却看到顺着男人脸棱角滑落的汗珠,以及眼角残余的泪痕,一下子停止了动作,老老实实地撑伞。
曲衍森已经说不出话,抱她的手都带着颤意。
沈潇茗忽而问:“曲衍森……你是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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