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老太太病得快死了
等吃过晚饭,就是临考前的最后一个流程了,去给孔圣人上香。
林如海挺想去的,只是在顾庆之快瞪出来的大圆眼睛下败退了。
“呵呵,平日里爹爹叫得好听,去庙里上香推三阻四的,不一样是上香。”
林黛玉脸上微微一热,掩饰一般催顾庆之,“你快些,一会儿天黑了。”
“师姐还怕黑不成?”顾庆之疑惑地问道。
林黛玉原本正要上马车,听见这话,刚提起来的下摆又放了下来,也不忘回头瞪他,“明明是你怕黑,我是为了你着想来着。”
“是我怕黑。”顾庆之大大方方承认了,“师姐一会儿护好了我,别叫小鬼儿把我捉走了。”
虽然是打趣儿,不过两个人都乐此不疲的,林如海倒也不是故意,但是听见了总不能装听不见吧。
“赶紧走吧,孔庙可不近,也不知道你图什么,从顺天府大堂直接去孔庙,遛弯我都嫌近,你非得回来再去。”
林黛玉脸上又是一热,“就是,这么喜欢坐马车不成?”
林如海听不下去了,亲自上前给两人掀了马车的帘子,“赶紧走。”
虽然这会儿路上人多,不过顾庆之能绕着皇城根下头走,拉车的又是四匹高头大马,速度快也稳当,真跑起来一个时辰也能上两百里地。
就是真这么跑,马就先废了。
不多时,马车到了孔庙前停下,又是锦衣卫的人先上去叩门。
顾庆之从后头拿了个长条形的木匣出来,林黛玉笑道:“也不至于贡这许多大山楂丸。虽然今年有会试还有殿试,还有小三关的考试,先师毕竟已经成圣,哪里受不起这些供奉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孔庙,顾庆之道:“这可不是大山楂丸。”
他眼神示意圣人像前的祭台跟他脚下的贡品,“你瞧,也有许多人送了大山楂丸。”
林黛玉笑道:“这倒好,大家各送各的,也不冲突。”
顾庆之把木匣子放在圣人脚下,又跟林黛玉一起上了香,都又出来,林黛玉问道:“你供奉了什么?”
这明显是没想出来。
“你猜?”顾庆之笑着问道。
林黛玉下意识便是:“你猜我猜不猜?”
“那……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我猜不猜。”
林黛玉笑了起来,“我快不认得猜这个字儿了。”
谁说不是呢?
顾庆之道:“我今儿供奉了一柄杖剑。”
“怎得送这个,孔圣人是儒家——”没等说完,林黛玉就住嘴了。
“大儒归大儒。”顾庆之笑道:“可他游历春秋列国,总不能是靠着一部论语吧?孔武有力说得不就是这个,孔子武力超群,力气还很大。”
“才不是呢。孔武有力说的是……也不能算错。”林黛玉有点恍惚,“先师可不姓孔,先师姓子,孔是氏。史书里要说过,先师身高九尺,比你高多了。”
顾庆之道:“所以我上供一柄杖剑,难道先师不庇佑我?”
“你这都哪儿冒出来的主意?”
顾庆之道:“自然是读论语读出来的。书里说他用的是杖,还有人说越王曾赐他青铜剑,不过可以肯定,先师曾教学生剑、矛、盾。还有书里说先师有一柄佩剑,名曰紫薇,这个是后头人写的,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所以我贡了个杖剑,平常拿在手里是杖,抽出来就是剑。”
“你竟然能从论语里头看出来这个?”疑惑过后就是笑了,“倒是也挺好的。”
顾庆之笑道:“那可不,先师武力超群,论语里也写了,什么早上知道路,晚上你就死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林黛玉小心问道。
“对对对!你也这么觉得吧?”
林黛玉推了他一下,嗔道:“哪有你这么解释的。”
“还有……我想想,孔子不说话,用怪力把人打到精神失常。”
“子不语怪力乱神?”林黛玉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这话真的耳熟,“原先我住荣国府的时候,贾家人就经常这么说你来着。”
顾庆之摊摊手,“我还是留手了的,没像先师那样叫他们精神失常。”
笑得太激烈,就得拿帕子挡着嘴了,林黛玉一手展着帕子,一手来推顾庆之,“你少说两句吧,可别真写到卷子上。”
“科举哪儿能考这么简单的呢?”顾庆之一边说,一边顺着她的力道往角落一倒,头还碰到了车厢上,发出不大不小一声咚。
“疼不疼?你也不知道躲。”林黛玉忙凑过来就要拉他。
顾庆之道:“还有一句,叫我思念的人还未曾给我来信。”
林黛玉原本就笑得面上粉红一片的,听见他说这个,红上又添了热,“没个正经的。”可不免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一想,“吾斯之未能信?”
顾庆之也笑了起来,“瞧瞧师姐这论语读的,举一反三可太熟练了。”
林黛玉白他一眼,“马车这样快,你可坐好了,别一会儿掉出去了。”
顾庆之立即敲了敲前壁,又跟车夫道:“慢些走,我晕车。”
林黛玉嘴角翘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的又问了一句,“还有院试呢,院试你上供什么?”
顾庆之正正经经地回答道:“自然是我读过的论语,也叫先师看看,我多么用功,书都翻烂了。”
虽然说是考场距离不远能住家里,不过保险起见,顾庆之还是在考场附近找了住所。
内官监虽然能住,不过不太吉利的样子,所以顾庆之借住在了顺天府衙门里,早上还能叫去考场监管的衙役叫他起来。
有种住在学校家属楼,听着早操广播声再起床的爽快感。
府试一共考四天,第一天默写经贴,也是那种随便抽两三个字出来,叫你写上下文的为难人考法。
第二天考杂文,好消息是在几种文体里抽,这次没抽中诗赋,顾庆之松了口气,不用编打油诗了。
最后两天考策论,中间还要在考场睡一晚上。
策论简单来说,就是议政,并且向国家提建议,所以答题时间长达两天,也就很好理解了。
顾庆之最拿手的就是这个了。
从他认识皇帝以来,他提的建议全都被皇帝采纳了,无一例外。
总之若是考不过,顾庆之依旧打算查卷子,还打算请皇帝评评理。
不过府试嘛,连秀才都不是,题目不难,也不会在大层面上问怎么治国,这一次的题目是关于顶罪的,也就是如何解决“宰白鸭”。
顾庆之打算分三个层面来解决这个问题,首先是犯罪的人,这波人能找到人替他们顶死罪,那肯定非富即贵。
其次就是顶罪的“白鸭”们,或者为了钱,或者被威胁。
最后就是法律制度,其实他前头提的法律条文的详细解释,也能从一定程度上杜绝这类问题。
正当顾庆之打草稿 列提纲的时候,鸳鸯亲自到了林家。
鸳鸯是个年轻的姑娘,又哭得脸肿眼肿凄凄惨惨的,林家人自然不会有多少警惕心,放她见了林黛玉。
鸳鸯一进去就泪眼婆娑给林黛玉跪上了,“老太太病了,连药都吃不下去,糊里糊涂连人都认不得几个了,睡着了还喊您母亲的名字,求姑娘回去看看吧。”
林黛玉“啊”了一声,鸳鸯见她没立即起来跟着回去,便又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家里过得艰难。爵位降了好几层,下人不服管教,主子们又总生病,凤姐儿又才小产,乱糟糟的也没人管着,老太太逞强出来管事,没两日就给累病了。”
鸳鸯是真的紧张,临出来贾母跟她三令五申的强调:“这次一定得把她请回来!这次姓顾的小子去科举,最后一场连考两天,他出不来的!”
“我也不怕你知道,你跟我这许多年,家里的关系你也明明白白。别的不说,你看我去过谁家?又有谁来咱们家?”
贾母几十年不出门的,贾家还能有什么关系?
隔壁东府的珍大爷倒是天天酒宴不带停的,很是有一帮子纨绔子弟做朋友。
可说句不好听的,谁家叫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掌权呢?
贾家说是四王八公,可大家都在走下坡路,北静王到还一直世袭罔替,可如今他被陛下盯着,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别人呢?
再说原本他跟贾家有来往,是因为贾家是一等爵,可如今贾家是个什么模样,用落日余晖来形容都是擡举他们了。
下来就是贾家的姻亲了,稍近一些的就是王家跟林家。
王家也不大好,陛下派了新的钦差去巡边,又召回王子腾,好在大魏朝幅员辽阔,王子腾一路回来也得好几个月,中间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贾家唯一还能扒上,并且能扭转局面的姻亲,就只有林家了。
这是贾家的救命稻草,鸳鸯深知这一点,不仅仅从老太太嘴里知道,也能从王熙凤跟贾琏那边听见点消息。
王熙凤说林姑爷快要入阁拜相了。
贾琏也说三等爵保不住这么多好铺子。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