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一开始,顾庆之就没这方面的意思,他甚至都没提过,这八成又是这两日出去溜达,听见那些贵妇们闲聊了。
加上又临近一月一次的特殊时期,激素加成下不免敏感又多疑。
顾庆之叹了口气,“我都许了你师弟上床了,怎么郡主娘娘还不满意?还要添新人不成?”
“呸!”林黛玉啐他一口,道:“我今儿睡东屋,你自己睡吧。”
顾庆之故意又叹口气,垂头丧气出去了。
林黛玉眉头一皱,哼了一声,略有些忐忑。
顾庆之出去找了人,叫去厨房吩咐一声,明儿起每天送上一锅乌鸡汤来。
吩咐完这个,他又去东屋铺了床,躺在了里头。
皇帝叫他的时候都是午饭过后了,这么来回折腾几趟下来,天早就黑了。
过了不多时,林黛玉就往东屋来了,只是一见床上有人,不免被吓得后退一步。
“你——”
“师姐。”顾庆之可怜兮兮道:“国公爷叫我来伺候师姐。”
林黛玉笑得脸都疼了,哪儿还有什么忧愁忐忑呢?
“可怜见儿的,师姐疼你。”
顾庆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以后师姐若是想我了,就来东屋——我只恨不得师姐日日都来东屋。”
林黛玉羞得只觉得手下什么都是烫的,一边觉得他是真的什么话都敢说,竟自己跟自己争起宠来了,可一边……这样还真的又过瘾又好玩……心还跳得特别快。
“师姐,你是——”
林黛玉捂住他的嘴,“你快别说了!赶紧睡觉吧。”鬼使神差般,她又补充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按在他胸口的手下,传来轻震,然后便是闷闷的笑声。
林黛玉手一松,只觉得有人拿毛桃在她身上滚了个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痒的。
她干脆直接跳了下来,鞋子都套反了,直接就往西屋去了。
背后顾庆之还又幽怨的叹了一声,“我是不如国公爷……唉。”
林黛玉回头瞪他,手一伸,“赶紧回来睡觉!没你这样闹腾的。”
顾庆之慢悠悠起来,好生穿了鞋子,这才拉上林黛玉的手,“对的,是我闹腾,我特别喜欢闹腾。”
林黛玉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皇帝收回宁荣二府的消息传到京城,倒是没人觉得奇怪,多数人的感想都是:终于到了这一天。
又觉得贾家是真的不死心,都这样了,还霸占着皇家赏赐的宅邸呢?
国公爷的规格,他们也配?
贾家两府又吵炸了天。
既然皇帝叫他们搬,那宁府的门匾自然也是不能留的。
贾珍这些日子被许多人盯着,断了荤腥不说,加上精神压力大,晚上睡不着觉,虽然不再荒唐了,但身体还没以前好。
宁府那块牌子掉下来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晕了。
宁府全在贾珍手里握着,贾蓉常年被他爹当孙子一样训斥,当着下人也不给他脸面,别说他没有能力,就是有,下人也不听他的。
当下便是一阵忙乱,还是等把贾珍擡回去,尤氏床边都坐了半个时辰了,这才发现没请大夫。
西府就更热闹了。
贾母大声喊,“我死也要死在国公府里,把我的棺材摆出来,我就躺在里头,我看谁敢赶我!”
贾赦听在耳朵里,冷笑两声,直白地说:“母亲,当年你那棺材是给国公夫人准备的,如今你再用这棺材就是逾矩了。到时候又多一条罪名,你这不是害儿子吗?我投胎在你肚里,福没享到,罪没少吃,你还不如当初就给我溺死在盆里呢。”
邢夫人坐在一边抹泪,不住的大声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摊上这么一家兄弟,占了正房不说,还总是连累我们。好好的儿媳妇,生生带着孙子一起给赶出去,如今叫人给告了。活该!”
贾政怒不可遏,回头就扇了王夫人一巴掌,她左脸本就有个巴掌印儿,这下右脸又有一个,倒是对称了。
这哪儿能消气呢?
邢夫人又道:“她们娘儿俩不过住了三间小屋,还没你陪房住得好,就这你还不满意?你还想把她卖了?就这府上还人人都说我贪财?我再贪财我也干不出来这种事情!怪不得你们王家人是做生意起来的,这等生意经谁比得上?要我说不如早点分家,省得把我们屋里人也卖了!”
贾政更加生气,“毒妇”骂个不停。
贾赦也道:“你们二房也没人丁兴旺到这地步吧?好好一个孙子,都快十五了,非得赶出去?这是给谁腾地儿呢?”
这只能是给贾宝玉啊。
贾元春忽然发觉这不是歪打正着?这样她父亲肯定要厌弃她弟弟啊。但……这还牵扯到她母亲,母亲挡在她前头,可不能有事儿。
贾元春忽的跪了下来,哭诉道:“求父亲不要责怪母亲。母亲并不是这样的人,这许多年难道父亲不知?母亲成年累月的吃斋念佛,她是最慈悲的一个人。定是我那嫂子不知道哪里听了奸人挑拨,这才定下此等奸计来。”
元春又跪着往前蹭了两步,“咱们府上眼看着就要落败了,她不过脸上轻轻划两下,再装着往墙上一撞——求老太太跟父亲细想,现在是个什么结果?”
“她有了贞节牌坊,免徭役免赋税,皇帝还勒令咱们家里出两百两银子给他们母子两人生活。那兰哥儿更是得了个名额去县学上学。”元春哭诉道:“她这是踩 着咱们贾家给自己拼前程啊。”
元春抱着王夫人的腿,“只我母亲代人受过,人人都说是她逼走了人,可母亲何其无辜。这肯定是仇人定下来的绝户计!说不定就有安国公的手笔,不然如何直达天听,又这么快有了结果?为的就是把咱们撵出京城。”
元春这么阴谋论一下,屋里众人还都觉得挺有道理。
王夫人哭诉道:“老太太,老爷,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平日里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兰儿又是长孙,是珠儿唯一的血脉。我是拿他当眼珠子一样的疼。况且要是没人帮她……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她不过一个妇道人家,连门都出不去的。”
屋里安静了片刻。
贾政叹气道:“就算是安国公做的……又能怎么样呢?”
也不能怎么样,贾赦一甩袖子走了,“赶紧收拾东西吧,我家里就这么点人,这么点东西,收拾得快,我不管你们怎么样,我是要回金陵的。”
贾家的宅子被收回来,正打听消息的丹阳郡主自然也知道了。
她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家没了,自然就只能靠我了。这就是优点了,去把贾家姑娘也请来。”
贾探春满心不安上了马车,一路上想的全都是大姐姐跟她说的话。
“咱们家里如今这样,我也不瞒你,我给你找的这一家,应该是叫你去当陪嫁的。你……”
元春红了眼睛,“母亲当日说要把你当正妻嫁出去,现在是不可能了,我给你赔个不是。可你也应该知道,大户人家的妾过得比小户人家的妻还要好。虽然给不了你正妻的身份,可我们至少能帮你找一户好人家,叫你衣食无忧。”
“丹阳郡主的女儿是要嫁去泉海城的,距离京城大概八九天的路。男方是个三品的实职武官,手下有兵,不常回来的。武官不像文官要脸面讲规矩的,你若是能站稳脚跟,管家管得好,将来肯定是个上族谱的妾,若是有了机会……”
“你出身不差,不管是父亲还是宝玉有了功名,将来扶正也是有可能的。”
路上走了四天,探春一边想着事与愿违,一边想着太太总归还是为她好的,不过是大姐姐多此一举。
只是她一下车到了内室,就见下首已经坐了三位姑娘,其中还有个她分外熟悉的——
“薛宝钗!”贾探春咬牙切齿叫了她的名字。
薛宝钗还是那副面带微笑,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三姑娘。”
旁边屋里,丹阳郡主跟自己儿子站在一处,小声问道:“你觉得哪个好?”
管家的事儿不用说,这几个姑娘都会些,况且还有她教,问她儿子,就是从男人的角度看这几个姑娘了。
“母亲选的这几个人各有各的特点。那薛姑娘虽然年纪最大,可人长得圆润,肤白貌美,有些经验的人更喜欢她这个丰润的身材。”
“年纪最小的柳姑娘天真烂漫,笑容可人,听说我那妹夫整日忙碌,我想有这么个人陪着,心情也能好上不少。”
“高姑娘……高姑娘妩媚动人,着实不太像良家女。只看我那妹夫找不找她,对她什么态度,就能试出来我那妹夫的脾气性格。”
“最后才来的这位贾姑娘,不愧是国公府出身。”他笑了两声,“像是带刺儿的花,生机勃勃的招人喜欢。”
丹阳公主道:“我最看好的就是这一对表姐妹了,互相牵制,只能好好伺候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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