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个问题。
“中辅英雄好看的比较多，然后我朋友主玩中路，所以我就去打辅助了。”
【草，真是因为这个】
【哥们你颜控挺严重啊】
【真的没人替丑英雄发声吗】
贺辞先替射手英雄发声了：“AD位好看的不多吗？”
“多，但是……”郁心澈看着贺辞欲言又止。
贺辞直觉他要说的不是好话，不过还是让他继续。
郁心澈瞅了他一眼：“是你让我说的啊。”
贺辞：“嗯。”
郁心澈往旁边坐远了点：“也好看，但我觉得玩AD就是一直一直点鼠标，有点费手指……也有点无聊。”（注①）
最后半句声音很小，然而贺辞和弹幕都清清楚楚听到了。
【哈哈哈哈哈】
【爆笑了】
【宝宝好敢说啊哈哈】
【他是真不怕惹贺辞生气】
贺辞感觉胸口又中一箭，关键是说得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他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其余几个队友也投来看热闹的目光，都没想到还能有人这么敢说。
贺辞又好气又好笑，问郁心澈：“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打AD吗？”
郁心澈立马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接了句“不想”。
然后才配合地对着镜头：“为什么？”
贺辞对郁心澈礼貌地笑笑：“因为我喜欢身后一直有个跟屁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进队第一天，射辅就反目成仇！】
【小学鸡斗嘴是吧】
【辅助玩家震怒！你骂谁跟屁虫！】
郁心澈也震怒，但考虑到在录节目，他只象征性怒了一秒钟。
他重重地对贺辞“哦”了一声，喊孔知意：“下一题吧意哥。”
孔知意的也是游戏相关题目，很快就问完了。
“好的，现在我们的工作人员在筛你们的问题，很快就好了哈。等待期间又到了大家最熟悉的环节！”
【来了】
【已经开启录屏了】
【今天谁来？新人来吧行不行】
“今天必须新人！”小欧起身拿了个东西回来递给郁心澈。
郁心澈接了，是个发箍，上面有两个大大的垂下来的白色兔耳朵，末端的耳朵圆鼓鼓的，郁心澈上手捏了一下其中一个耳朵，发出很响的叫声。
“……”
【哈哈哈哈哈】
【好好笑】
“卖萌环节到了，小澈。”小欧指导他，“等会对着镜头擡手，把两边耳朵一起捏响，然后念这个求关注的文案就行了。”
郁心澈生无可恋：“你们都干过？”
队友：“是的。”
弹幕也：【是的，我证明】
他又看贺辞：“你也？”
贺辞冷着张脸：“是的。”
【是的，他很不情愿地做了】
贺辞都逃不过那自己肯定也躲不过。郁心澈的一大优点就是不内耗，很果断。
长痛不如短痛，他干脆地戴上发箍，两个耳朵垂下来，大致在眉眼的高度。
郁心澈照着提词器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毫无感情：“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们，点个赞吧，求求了。”
“可以的话也点个关注好不好，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呃，对我真的很重要的啦~”
【的啦】
【最没感情的一集】
贺辞忍着笑提醒他：“捏耳朵。”
郁心澈双手擡起来捏了一下，只响了一边的。
“诶？”他看了看右耳朵，“好像坏了。”
贺辞就坐他右手边，刚才也没听到响，直接上手捏。
“确实坏了。”
【愣着干嘛】
【截图！】
【节目效果拉满了】
【哈哈哈哈哈】
“没事，虽然没响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但现在还不能摘嗷！”
郁心澈：“？”
小欧：“是这样，你要一直戴到直播结束。”
郁心澈不信，又问贺辞：“你也？”
贺辞还是冷脸“嗯”了声。
弹幕滑过零星两句【他骗人】，然后立刻被其他弹幕快速刷走了。
工作人员筛的弹幕提问已经拿过来了，郁心澈又回答了几轮问题。
他人聪明，知道要跟弹幕互动，时不时抛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弹幕全在“哈哈哈”。
快结束时黑粉姗姗来迟，一来就逮着下路骂。
【看看贺辞选的妃】
【所以之前pure到底是怎么回事】
【懂的都懂，看不上TZ】
【？？？？？】
【有脏东西】
【我说实话，也就51会来TZ，pure那种正儿八经大学生根本鸟都不鸟贺辞的】
这些舆论风向郁心澈是知道的，但看到具体的污言秽语他还是有点生气。
特别是骂贺辞的，感觉这些人全都在睁眼说瞎话，为了黑而黑。
他挺想看看如果现在告诉他们自己就是pure，这群人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他很平静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
“房管干嘛呢。”话没说完，被孔知意打断了。他站起来往镜头前面走了两步，“大喜的日子别逼我骂人。”
郁心澈被打断施法，有些发愣。
余光里贺辞忽然擡起手。
郁心澈扭头，贺辞伸手捏了两下他不叫的那只兔耳朵：“冷静，Breeze。”
他把“breeze”读得很重，在告诫自己别承认。
郁心澈看着他，贺辞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的迹象，只有一丝对自己的担忧。贺辞安慰他：“把弹幕都当成狗叫。”
“不行。”郁心澈说，“我喜欢狗。”
“……我给狗道歉。”
【？？？？？？】
【后面两个人在干嘛啊】
【不管你是谁，我命令你赶紧从贺辞身上下来】
【贺辞：《换新辅助后我崩人设了》】
【他从竞拍那时候就不对劲，讲话随和了很多】
【嗑一下？】
【必须嗑啊！能不能赢不知道，但这绝对是贺辞最帅的辅助了，不嗑都浪费那脸了】
【cp名我朋友起好了，辞旧迎新】
【合适！】
【般配！】
除开最后这混乱的几分钟，直播的整体效果还是挺理想的。
TZ官博的评论区和论坛的话题楼里，风向已经开始逆转，看好郁心澈的人越来越多。
结束直播后徐乐还有贺辞，跟郁心澈认真地谈了一下关于pure这个账号的问题。
上次徐乐说得不够详细，今天两人把事情拆开揉碎了分析给他听。
“普通人知道其实是无所谓的，舆论对我们的成绩不会有影响。我们主要是怕有人发现你pure的号没玩过丑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哪个队教练灵机一动去细细分析你集训那几天的第一视角，可能就会知道你有些英雄玩得不够好了。到时候打比赛，把你喜欢的都禁用，你只能玩那种笨笨的自己不喜欢的，挺难受吧？”
徐乐跟郁心澈讲话时一直是循循善诱式的，郁心澈也确实吃这套。
“嗯，我知道了。”
他现在辅助英雄的实力都在及格线之上，但玩丑英雄时依然多多少少会有瑕疵，不如他玩漂亮英雄那么灵性。
“这东西没什么捷径。”贺辞给他倒了杯水，“只能花精力练，用时间一点一点把熟练度垒起来。”
“嗯嗯。”他有错就认，“下次不会这么冲动了。”
“别放心上，都能理解的。”贺辞说。
他今天算是发现了，郁心澈这人有点吃软不吃硬。
在自己人面前他可以嘴甜地喊小欧哥哥，但对无关的讨厌的人，他也会很强硬地正面刚。
还是岁数小，装得再温和，骨子里也还是年轻气盛的，傲气十足。
第二天郁心澈终于去联盟大楼拍了定妆照，TZ拿到照片后立刻就发了博文官宣。
意料之中的，郁心澈喜提人生第一条热搜#TZ.Breeze#。
夏季赛还有十天的时候，他去学校办了休学手续。
有个很看重他的老师在办公室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不学无术，居然去跟那群打游戏的混在一起。
那个老师年龄挺大的，观念比较传统，郁心澈知道他们彼此谁都说服不了谁，所以垂着头听了十分钟的训。
然后毫不犹豫地找相关负责的老师签了字盖了章。
可能是辅导员给他父母告了状，也可能是他爸的人脉圈终于了解到了这件事。
刚出校门，他爸爸的电话就来了。
郁心澈接通，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数落。
这次他没忍，直接顶了嘴：“爸，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呢？我已经成年了。”
“就凭我是你爸！”
电话那头他爸有点激动，但郁心澈很平静，这些话他在脑海里想过好多次，今天终于有勇气说出来：
“可是你没有尽好父亲的责任和义务，自然也不该享受作为一个父亲的权利吧。”
“我哪里没有……”
郁心澈打断他：“高中你只付出了学费和生活费，作为回报我填了你要求的志愿。我上大学你付出过什么吗？连学费都是妈妈打的。”
高中毕业妈妈给他打了五万块钱，这个暑假也打了两万。郁心澈存一部分，用一部分，平时也会有家教和奖学金的收入。
郁心澈从来不恨妈妈，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所以也没有奢求过郁心澈对她回报什么。
但爸爸不是，他什么都没给，却什么都想要。
他好像愣住了，沉默许久才说：“你怎么，你怎么不问我要……”
再怎么讨论也得不出什么好结果，郁心澈不想聊下去：“就这样吧爸爸，你有你新的家庭，我也选了新的生活，挂了。”
挂断电话，郁心澈原地站了会儿。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太阳特别大。
他只仰头看了一小会儿，就被晒得流了眼泪。
郁心澈擡手蹭了蹭眼睛，才又朝马路对面等他的车走去。
今天是贺辞陪他来的，上车后郁心澈没说话，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看外面。
贺辞提醒他安全带，然后又什么都没问，开着车回基地了。
夏季赛在9月中旬开始，还有十天。郁心澈本以为职业选手的生活会比较颓废，比如阴间作息，持续久坐。
然而TZ是家高标准的俱乐部，贺辞是个自律的队长。
鉴于隔壁俱乐部的顾追当年不按时吃饭搞坏了胃，TZ要求每个人最迟十点起床吃个早饭。
还要求无束的每日步数至少2000步，差不多就是绕着园区走一圈。
训练赛统一安排在下午，晚上则用来自己排位练习。
游戏服早上排人会比较慢，所以郁心澈也没有起得太早，基本都是九点钟起床，吃个饭再锻炼一会，然后排个两三局去吃中饭。
吃完中饭，他还要午休半小时。
贺辞跟他的作息节奏基本重合，不过贺辞不睡午觉，所以郁心澈直接超越贺辞，成了基地最阳间作息的人。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郁心澈打了十天的训练赛，从最开始不断挨打、带着贺辞一起挨打；到后面的主动出击，甚至是进人家野区主动找架打，他的进步非常明显。
TZ第一场比赛那天，出门时郁心澈发现园区的桂花开了。
甜丝丝的香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郁心澈看着星星点点的灿黄色，感觉自己都没那么紧张了。
今天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场比赛，后台的化妆师姐姐给他做了个很帅的造型。
贺辞跟他一起上台检查外设，又一点一点跟他说了舞台上的注意事项。
正式比赛开始，选手登台亮相环节，念到Breeze时耳边如约响起了欢呼声。
他的心跳得很快。
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肯定能赢。
负责英雄BP的教练是方力，方教练。
教练两把都给郁心澈留了后手选英雄的第五楼，这样能够根据对方已选的辅助来针对性选一个能克制的。
进游戏后，中野两个人时不时就会来下路晃一下，充当保镖，威慑力拉满。
Burn也开始切屏看下路状态了。
而贺辞，贺辞没什么压力地就拿了个三杀。
他没把郁心澈当成第一次上场的小朋友，而是就把他看成常规的队友，该命令就命令，该批评的……该批评的也都把问题点了出来。
这场BO3顺利地以2:0的比分拿下。
五个人的发挥都很出色，战绩一个赛一个的华丽。
不过剩下四个人都知道，今天的MVP是郁心澈的。
HPL的比赛会额外评每场BO3/BO5的全局MVP选手。
今天是郁心澈的初次亮相，只要TZ能赢，只要他的战绩不是太难看，那MVP百分百是给他的。
弹幕也很懂，郁心澈的MVP面板亮起时，满屏都是【合理】【新人鼓励奖】【再接再厉！】。
赛后采访环节是郁心澈和贺辞这对下路组一起去的。
因为是在自己的主场场馆作战，所以主持人算是自家人，提的问题已经给TZ看过，都很有分寸，也能帮郁心澈涨涨好感值。
“好的，今天的赛后采访环节呢，我们请到了TZ的下路组！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有个摄影老师扛着摄像头就怼到了郁心澈面前。
郁心澈不太喜欢镜头离这么近，他会觉得不自在，但还是淡定地拿起话筒：
“大家好，我是贺辞的辅助Breeze。”
他问候完，台下欢呼一片，还有很明显起哄的声音。
郁心澈不太懂起哄的点在哪里，但当着镜头，他还是保持着微笑。
【再说一遍是---的辅助？】
【TZ：老子买的辅助怎么就成贺辞的了】
【看出来宝紧张了哈哈哈哈哈】
【家人们，不嗑不行了】
贺辞就淡定多了，等台下安静之后他开口，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大家好，那我是Breeze的AD吧，Fix。”
台下尖叫声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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