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角国（16）
山顶平台的狂风显然是把薛鹤竹的脑袋瓜子吹傻了, 别人去看试炼，他居然忘记这是在很高的山崖上，也凑热闹去看。看了一会儿, 他开始眼前发黑，心脏狂跳, 连往后退都忘了，就傻站在原地, 还装腔作势地评论人家几句。薛会长虽然常常犯怂, 但又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十分要强。
好不容易有学生飞上来后，他看其他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敢打扰, 只是紧紧拉着旁边的金曜的衣服后摆, 僵硬地把自己一点点挪回安全地带。来到平台扶手旁讨论时，他假装不经意地抱紧铁链扶手, 时不时插几句话以显示自己在认真观察, 心里却一直回想着刚才跳下山崖又吱哇乱叫的三个学生, 以及云雾缭绕间看不清的山下, 其他人的讨论在他听来断断续续的。
此时, 老师宣布下课了。尼尔等人招呼着六名新生一起下山去采矿大赛现场登记报道。下了山，回到平地上，薛鹤竹的脑子才开始重新运转, 无需其他人解释，他也迅速明白了大家的思路。
金曜悄悄给薛鹤竹递了瓶水：“你恐高？”
薛鹤竹接过水喝了几口, 感觉好多了：“谢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脸色不大好，而且在上面变得很笨。”
薛鹤竹一口水卡在喉咙里, 连连咳嗽。
“恐高就不要爬山了，提前说一声就好。”金曜拍拍他的背。
薛鹤竹小声说：“那不行……大家都去我不去, 感觉我像拖后腿的。这种事情我以为可以克服的。”
“好吧，”金曜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那麻烦你下次拽我衣服时不要掐到我的肉，真的很疼。”
被和善到的薛鹤竹抱紧自己，悄悄挪远了几步。
走在旁边的吕池见他俩小声嘀咕，也凑过来问怎么了。
金曜指指薛鹤竹：“你问他。”
吕池直截了当地伸胳膊圈住薛鹤竹的肩膀，哥俩好似的问：“会长，你刚才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恐高吗？”
接连被戳破坚强假面的薛鹤竹咬牙：“……两位副会长，请问我不要面子的么。”
主任已经安排了校车接送。明黄色的小巴车停在学校门口，尼尔带着大家上车，开始给新生说起历年采矿大赛的盛况。
“采矿大赛是角国每年的一大盛事，比赛只有三个小时，早上七点开始，十点结束，会全程直播。那天早上，所有角国人都会早早起床守在屏幕前，全程观看比赛。学校、街上的店铺、公司都会放假半天，无人驾驶的公共交通工具上以及商业街的大屏幕上也会转播。”
“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个绝佳的成名机会。”尼尔说着，语气有些激动，开始历数过去通过大赛成名的采矿学家。
要强的薛会长坐在车子后排靠窗的位置，他已经缓过来了，但晕眩感还若有若无，只好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转移注意力，一边留只耳朵听NPC讲话。他倒也不担心错过什么消息，反正副会长们看上去都挺靠谱。
薛鹤竹看着看着就有点困了，他眯着眼看窗外繁华商业街上的转盘路口中央，那尊巨大神圣的人像似乎头上只有一只角。
他清醒了一点，拍拍旁边的吕池和前座的金曜：“你们看那个雕像，好像是独角的。”
小巴车面积不大，只有十来个座位，两三名乘客往雕像那边看去时，也引得其他人一起去看。
尼尔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解释道：“不用惊讶，这是角国唯一一尊，也是最著名的最受人敬重的神像，他确实是独角的。”
阿尔滨接话：“所以，你们这些新来的别被某些不当言论蛊惑了。我们国家对一些好独角人总是不留余力地赞美，你们只是看到了很多坏独角人，他们受到的是应有的惩罚。”
尼尔举例子：“是啊，比较有名的独角人还会被反复歌颂并宣传呢。比如前几年，有个独角人工作时发现一个地方突然冒出了大片珊瑚珠，那里还有很多双角人在集会。他恪尽职守，及时挺身而出，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死后还被国王追授了特别荣誉奖章呢。”
自上车以来就没说话的约瑟夫忽然说：“他死得很惨，整个人都被吸干了，生前也过得不好，荣誉奖章又有什么用？”
阿尔滨气笑了：“哦？那你觉得还能怎样？”
约瑟夫不答反问：“你们都知道的吧？喂养珊瑚珠除了用心头血，还可以用天角石。那次事件里，明明有人携带了天角石，为什么还要牺牲那个人？”
六名玩家惊讶地互相看看，没说话，尼尔和阿尔滨却急了，显然是知道，但从来没对新生透露过。
阿尔滨急躁地摸摸自己分得很开的威风的两只角：“天角石这么珍贵，管控很严的，怎么能随便乱用呢！”
言下之意清楚明白，天角石是比独角人的命重要多了，做出取舍不需要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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