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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整活(1 / 2)

第057章 整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尘封的记忆像发酵的酒曲一样,散发出一股酸涩的味道。

金曜醒来后,觉得心情远没有上次压抑, 但心头却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惆怅和难过。睡了一夜只恢复了体力,精神反而更差了。亮光透过窗帘的纤维钻进屋子, 他伸手把窗帘挑开一个缝,外头灿烂的阳光铺了他满头满脸。

天早已大亮,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发现已经八点多了。门外隐约飘来烤面包和煎蛋的香气,看来薛鹤竹已经起床做早饭了。

如果是平时在家的周末,他一定继续倒头睡到日上三竿, 再随便糊弄一顿午饭。不需要工作的日子, 他没有那种每天早起的美德。心情不好的时候,早起是一种折磨, 他时常心情不好, 可能因为总是无法梦到满意的内容。

不过今天还有事, 他只好慢吞吞地爬起来, 冲了个凉水澡。

莲蓬头里的凉水从头上浇下来, 金曜清醒了不少。他低头看见了身上的几道浅淡的伤疤,有些他记得来历,有些已经彻底没印象了。

金曜下楼想帮忙做饭时, 薛鹤竹和吕池已经把早饭端上了桌。餐盘里,金黄的煎蛋形状椭圆, 边缘焦香酥脆,很完整。一看就是经常下厨的。

“哎金曜你来了, 刚要叫你呢,快来吃饭。”

吃早饭时, 薛鹤竹和吕池讨论起找磊哥弟弟的事。磊哥生前在现实里也跟他们碰过面吃过饭,他住在明田市,离薛鹤竹和金曜等人住的安苏市有两百多公里,早饭后出发的话,中午大概能到。

磊哥过生前最后一个副本时,薛鹤竹和吕池还在过一二星的副本。他们本以为出了副本后,回到这栋吊脚楼里,可以一起吃顿饭,歇歇脚再回到现实,但那天他们等到饭菜凉透也没等到。

吕池拿出手机看时,发现磊哥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磊哥没通过那个副本。

他们不知道磊哥家人的联系方式,但知道磊哥就职于明田市二中,于是匆匆离开后天岛前往那所学校。

玩家在副本里死去后,在现实中也会死去,几乎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差。薛鹤竹和吕池连夜坐火车赶往明田市二中,在天刚蒙蒙亮时呆呆地站在学校门口,像两个手足无措的被抛弃的孩子。

磊哥走得太突然了,就在他进入那个副本前不久,他还很兴奋地说自己已经发现了彻底离开这个游戏的方法,希望就在眼前了。然而他死在了离希望差一步的地方。

“吕池,磊哥真的什么都没跟咱们透露过吗?我总觉得很不合理。”那时,熬了通宵的薛鹤竹靠在校门口的墙上,眼皮直打架。

“确实不合理,”吕池思索了一会儿,“有没有可能是他说过,但我们忘记了?或者他想说,但是不能说?”

这个无解的问题困扰了他们很久,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遗忘,直到金曜加入了这个协会,旧事重提时,他们才猛然想起自己曾讨论过这个问题。

那天薛鹤竹和吕池在寒风中一边等待,一边不停地刷明田市的社会新闻。新闻上显示,昨天傍晚有一位中年男子在某路口车祸死亡。新闻里提供的男子年龄、职业和被遮挡一部分的姓名都与磊哥相符。

校门口的小贩们陆续摆上了摊子,煎饼果子、手抓饼和豆浆热气腾腾的,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清晨,学生忙着上学,摊贩忙着做买卖和躲城管,没有人知道有两个人陷进了一场无法停止的死亡游戏里,并怀着忐忑的心情打探一位遇难前辈的消息。

十二月初,明田市早上的气温早已跌破零度。校门已经打开,但保安不让他们进去,也无法提供老师的联系方式。磊哥电话一直都无法接通,可能是在事故现场撞坏了。他们联系不到磊哥的家人,也只好等着,直到等到几个老师来上班,并在校门外贴了讣告后,他们才得知葬礼的时间和地点。

葬礼上,磊哥的弟弟倒是给薛鹤竹二人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但后来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没办法,他们今天只好冒昧地直接上门去拜访了。

吃完早饭后,他们三人来到后天岛码头街上的网吧。圆筒机器人依旧很热情,挥舞着手臂迎接他们:“欢迎光临,三位客人昨天傍晚是不是刚光顾过本店呀?在后天岛上过得愉快吗?以后也要多多照顾生意啊。”

扫码时,金曜回头看了眼这个机器人网吧老板。不知为什么,感觉它比上次更智能,话更多了,还会拉家常套近乎了。难道是更新换代了?

一阵白光闪过,金曜发现自己坐在家里,手里还拿着快没电的手机。正是他上次点进app时的姿势。

聊天框里不断有信息提示,薛鹤竹在三人小群里招呼大家快收拾一下去车站集合。

三人到达明田市后,去买了些果篮和补品,然后一起前往磊哥弟弟的家。

磊哥弟弟一家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他们穿过不少弯曲狭窄的小巷子,一个个数着门牌号,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个地址是对的,来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看到三个陌生小伙子显得很警惕,只挤出一条门缝来看他们。

金曜站得离门不近,并示意另两人往后退几步。他有条有理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又说了磊哥的葬礼时间和墓地位置,女人才渐渐放下戒心。她抱歉地表示,丈夫去深山老林里做勘测了,葬礼刚结束就走了,领导派了急活儿。那里没有信号,但一周后人应该就能回来。

金曜把带来的礼品送给她,她不愿意收,金曜说他们三个招呼也没打一声就从外地过来打扰本就不礼貌,等会儿还要去给磊哥扫墓,不可能把东西拎走,请姐务必收下。之后,金曜又与她寒暄了几句,留了她的号码,并表示一周后可能会再来打扰。磊哥弟媳很通情达理,也留了金曜的号码,表示丈夫回来后她会告诉他们的。

从单元楼出来后,薛鹤竹和吕池看金曜的目光有一丝丝敬佩。

“怎么了?”

薛鹤竹嘿嘿笑道:“幸好你也一块来了,要是刚才就我俩,估计就没那么顺利了。有时候我跟陌生长辈交流还挺怕的,会很怂。”

吕池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社交好难,不过金老师的形象本来就挺亲切的,应该从小就是很活泼,讨长辈喜欢的孩子吧。”

“也不算是吧,没讨多少喜欢,倒是挺讨打的。”金曜笑了笑,“这趟没收获,那咱们扫完墓就回去吧。”

“好。”

扫完墓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乘车回市区的路上,薛鹤竹忽然想起宜树卿也在明田市,于是问另外两人要不要约她出来吃个饭。

征得同意后,薛鹤竹给宜树卿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薛鹤竹刚要说话,就发现宜树卿那边很吵闹,甚至很混乱。

宜树卿接到电话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借着这个电话,她刚想找个借口出去透口气,就被母亲拽住胳膊,厉声训斥她:“干嘛去?不许去!”

“接电话,有急事。”

“什么急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才是天大的事,其他啥事都得靠边站。”

对面自诩未来婆婆的人也跟着帮腔:“别是拿了钱就演戏,脚底抹油开溜了吧?”

宜树卿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机说:“我不出包厢,去厕所总行了吧?”

几个认识和不认识的长辈又阴阳怪气了一番,宜树卿没耐心听了,直接转头进了包厢里的卫生间。这个卫生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墙板像纸糊的一样,即使关上门,包厢里的尖酸刻薄的争吵声仍然不绝于耳。

争吵的内容无非就是前段时间宜树卿被父母逼着去相亲,见了对方儿子一面,全程没说几句话,走个流程之后就没再联系。宜树卿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对面的相亲男比她大了快十岁,离异带孩子,大男子主义很重,一见面开口就让她辞掉晦气的工作,专心照顾家庭。

宜树卿从小在家里隐忍惯了,不喜欢与人争执,只是冷着脸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之后也没什么交流。没想到后来这男的居然去她家送彩礼提亲了,更离谱的是,她父母把彩礼收下了。因为要给弟弟买房付首付。

宜树卿是昨天进副本前刚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她觉得自己二十几年逆来顺受的怒气都积攒在一起爆发了,一时间头昏脑胀,胸闷得要炸开似的。昨晚那家人约她家今晚吃饭,好好说道结婚的事。宜树卿当然不愿意,她从副本出来后就匆忙回到现实,就是为了处理这档子破事。然而,没用。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听话,要为家庭奉献,要好好做家务。小时候的宜树卿被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乖巧懂事,可以包揽家务,而且可以把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让给弟弟。可她慢慢长大后,开始觉得有一点不公平,不明白为为什么她总是在劳动而弟弟总是在享受,更不明白一家四口里为什么只有她活得像个仆人,吃穿住的条件都最差。

她也想过反抗,但未成年时她无法脱离家庭生存。她成绩也不好,考不上好大学,高考结束后父母让她报会计,好找工作,但她偷偷摸摸改了自己的志愿,报了殡葬。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激烈的反抗。

之后的七八年里,她跟家里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她从小就怯懦惯了,忍让惯了,不太会拒绝别人,再加上父母逐渐老去,手段也变得温情,总打感情牌,让她每次想狠心不管家里的烂摊子时,都会有点犹豫。

然而这次她是真的下定决心想一走了之了,单位有个调岗名额,可以调到安苏市,那里的工资高一些,而且离家远一些。至于那些彩礼,她也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爸妈和弟弟咬死不退钱的话,她就只能最后吃一次哑巴亏,背下这笔债。权当是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了。

宜树卿接通薛鹤竹电话时,还以为对方有什么天大的急事,可能是涉及游戏副本的。她平时不爱麻烦人,也不怎么跟人接触,因此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通普通的约饭电话。

宜树卿婉拒了邀约,又在卫生间里默默站了会儿。她感到心脏跳动得很不规律,隐隐有痛感,可能是被气的。她没多想,叹了口气,洗了把脸,这才走回包厢,直面难堪的生活。

结束通话后,薛鹤竹立刻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简单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而后看着手机,若有所思。

“怎么了?”吕池问他。

“宜姐好像遇到麻烦了,”薛鹤竹说,“她在一家饭店里,刚才电话那头服务员来上菜,报的菜名据我所知明田市没有第二家会用。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店,刚才我跟他确认过了。”

“严重吗?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金曜问。

“好像有点不合适,是她家里的事。”薛鹤竹眉头紧锁,思忖着,“我朋友说吵得很厉害,包厢里有个年轻姑娘似乎想走但走不掉,他们还威胁说要闹到宜姐的单位去,让她丢掉工作。”

薛鹤竹清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我这朋友是生活区的自媒体博主,经常拍整活视频,他还给我提供了一点建议。尔等速速附耳过来。”

金曜和吕池将信将疑地凑过去,薛鹤竹低声叨咕了一阵。

吕池黑着脸:“不行,太尴尬了,会社死。”

金曜:“我觉得直接报警更有效。”

薛鹤竹摇头:“这种还没到民警能来调节纠纷的程度,而且就算调解了也是各打三十大板,警察走后破事还是会继续。”

“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不会演。”吕池烦躁地直挠头。

薛鹤竹痛心疾首:“小吕啊小吕,你忘了上个副本的事吗?要不是宜姐一直保持清醒,刚开始就叫醒了咱们,咱们早就吃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死在副本里了!还有,要是宜姐不去跟着当托儿,去被吸心头血去跳崖,带动一帮子人,最后事儿也难成啊!做人绝不能忘恩负义,自扫门前雪,你说对吧,金老师?”

被无差别扫射的金曜沉默了一会儿,在薛鹤竹期待的目光与吕池呆滞的眼神里僵硬地点头。

薛鹤竹打了个响指:“好嘞!达成共识,正好那家饭店就离这儿不远,我朋友上次整活用的道具还留着呢,Let’s go!”

他扬声对前排的计程车司机说:“师傅,不去车站了,麻烦调个头靠边停一下!”

饭店包厢里,宜树卿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这两年她父母多病,她动了恻隐之心,态度软和了一些,没想到反倒成为被要挟的把柄。她的父母和弟弟,竟然伙同对面那家没见过几次的外人,想逼她把工作辞掉去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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