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花田镇怪谈(4)
衣柜外那个疑似保安的人在敲击柜门, 越敲越急,把柜子敲得晃动起来。他似乎无法直接打开这个柜子的门,只能发疯似的破坏。
他气到手脚并用, 不停地砸门,金曜和木独山在一层薄薄的门板后能感受到他可怕的力度。
柜门上还传来清脆的啄击声, 像是坚硬的鸟嘴在啄木板。
照这力道,金曜觉得过不了两分钟, 并不厚实的木板就会被捅穿。柜子里没有什么防身武器, 金曜在黑暗中紧盯着前方的柜门,身体绷紧,蓄势待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渐渐的, 外头的人停止了攻击。再然后,衣柜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也慢慢消失, 人似乎走远了。
紧张过后, 金曜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和木独山现在堪称亲密的姿势。他皱皱眉, 刚要动动肩膀提醒一下对方, 对方已经收回手,尽量和他隔开距离。
然而衣柜空间有限,再怎么注意距离, 还是会肩膀挨着肩膀,膝盖碰着膝盖。
这也没办法, 生死攸关,不是多事的时候。
两个人继续挤在衣柜里, 凝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很安静,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诱骗他们主动出去的陷阱。
金曜摁亮手机屏幕, 思忖了一会儿,又给保卫处打了电话。这次电话没有接通,金曜又打了几个,一直无法接通。
贸然出去是不可能的。闲着也是闲着,金曜开始研究手机。这款自动配发的手机是样式很旧的按键老人机,没有网络,只能通话和短信,金曜把手机各菜单略略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时,旁边的木独山忽然“咦”了一声。
“我好像摸到了一个本子,”木独山说,“你开一下照明。”
金曜开了手电筒功能,举起手机,看见木独山从身侧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线圈记事本。
这个小本子在角落贴着柜面立着,可能是卡在盲点,他们刚进小木屋检查衣柜时没有发现。
本子封面是粉色的,还印着可爱的卡通动物,扉页上写了名字:黎安乔。
记事本里头被撕掉了很多页,剩余的纸张上则歪七扭八地写着一些破碎的语句。
「乌鸦不是无辜的,永远不要同情恶魔……」
「是天使与恶魔的斗争吗……邪恶、仇恨、愚昧和残忍等价吗?……」
「救命啊……救救我……谁能救救我……哦,原来没有人啊。没有人能救我。」
「被乌鸦伤害过,就要成为乌鸦吗……我好害怕,我不想吃虫子,它们好恶心……」
「其实乌鸦也挺可怜的,不能全怪乌鸦。」
「虫子嚼起来脆脆的,还有点黏糊糊的,它们在口腔里奋力挣扎的感觉好美妙呀,像跳跳糖耶。我不懂其他人为什么那样看我。也许是嫉妒。一定是这样,因为他们吃不到好吃的虫子……我要不要做做好事,让他们都去吃一吃呢哈哈哈哈……」
「他们的表情好搞笑啊哈哈哈,笑死了哈哈哈」
字迹看上去有点幼稚,很潦草,但下笔的力度似乎很大,纸张背面凸出清晰的字痕,快把纸穿破了。
这些中二的,疯狂的,绝望的内容让人心惊肉跳。
金曜和木独山对视一眼:“这个黎安乔身上可能会有主线内容。”
木独山点头:“等天亮后去镇上看看。”
说着,木独山又拨通了保安处的电话。拨打了好几次,终于接通了。他把现在的情况跟那头说了,那头说会再派人过来。
凌晨一点多,6号值班室门口又有人进来的动静。金曜再次绷紧了身体,盯着衣柜。
没过多久,衣柜忽然被打开了。
新鲜凉爽的空气灌进来,金曜擡头,尽管不太适应外头的光线,但还是强行睁开眼睛。
打开衣柜的是一名正常长相的穿保安制服的人,他冲衣柜里的人点点头,拿出一张表单让金曜和木独山签字。
推开柜门走出去时,由于蜷缩在里头太久,金曜的腿早就麻了。他出去时一个踉跄,手往后撑,不小心按到了后面人的身上。
木独山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立刻扶住金曜的手,问道:“你还好吗?能走吗?”
“没事儿,腿麻了,能走。”金曜收回手,咬着牙拖着腿往前走,好不容易才走到床边坐下。他看见木独山揉了揉肚子。
哦,刚才他好像按到木独山腰腹上了。木独山的背带裤和条纹衬衫下应该是有好几块腹肌,块垒分明,很紧实,手感不错。
金曜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嗯,腹肌有,但不多,好像没有人家的厉害。要加强锻炼了,冬天也不能养太多膘。
“给你笔,在这签。”保安说。
金曜不动声色地及时打住自己奇怪的思绪和胜负欲,接过笔和表单。
表单上标明了二人打电话的时间和内容,保安到达现场并解救二人的时间,下方有个签字栏。金曜和木独山确认没问题,签了字。
金曜签字时随口问:“请问你们要怎么对付乌鸦啊?”
保安没有回答,没听到似的,接过签好字的表单就走出门,骑上摩托离开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在乡间土路上逐渐远去,金曜摸摸鼻子:“好吧,这里的NPC都不太容易交流啊。”
田野寂静,偶尔有虫鸣阵阵。
金曜听到身后有重物被挪动的声音,他回头看,发现木独山正在把那个表面坑坑洼洼的大衣柜搬到后窗的位置。
金曜走上前:“我给你搭把手。”
“不用你帮忙,反正我也没事干,你快去睡觉,我已经睡好了。”木独山说,“熬夜不好,明天还要早起。”
话说的是没错,但不知怎么的,金曜听着就是有一点别扭。
然而他想起,对门刘阿姨跟她女儿说话的语气好像跟这有点像。
咱俩很熟吗?金曜心里嘀咕,之前莫名其妙的安慰也是,衣柜里突然搂住他也是,虽然金曜也能理解那时情况紧急,但现在想想还是奇怪。
他忽然看向木独山的眼睛,问:“你以前认识我吗?”
木独山动作没停,调整着衣柜的位置,让它刚好把后窗挡得严实。
“不知道。”他说,“你这么问,是以前认识我吗?”
“不知道。”金曜顿了顿,又说,“我觉得有可能认识。”
“也许吧,不过现在很晚了,你赶紧去睡觉吧,睡觉不足会头疼。”木独山搬完东西,直起腰,目光在屋内逡巡,似乎在寻找其他可以挡前窗的东西。
又来了,又是这种自然而然的、长辈宠晚辈的语气。就像金曜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需要被悉心照顾的人一样,所以他才大包大揽,安排一切。
可金曜知道自己明明不弱,完全可以靠自己应对危险,克服困难,甚至还可以带着队友通关。
金曜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窝火。他对正辛苦找寻遮蔽物的木独山有些冷淡地说:“别白费力气,堵上窗户就没法看着外面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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