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大丰之年（7）
守在操作台旁的两人仍在恪尽职守, 认真打游戏。
薛鹤竹面带迷茫地看着刚才出去的人们，想问两句，又担心打断其他人的思路, 于是瘪瘪嘴，没说话。
金曜注意到了薛鹤竹求知若渴又无知的眼神。对于老师来说, 这种神情太常见了，实在让人不忍忽视。于是在“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本能的驱使下, 金曜简单地概括了他们外出所遇到的事情。
他没有提到抢刀的事, 周大威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嘴角撇了一下。
金曜继续说：“至于那三个问题,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著名的哲学三问, 很抽象, 但也是咱们目前能掌握的最直接的线索。它们的内容指向我还不敢断言, 不过单从形式上来看, 有两点需要注意一下。首先，它们都是颠倒的，我个人不认为这是技术错误, 「颠倒」本身可能也是一种线索，不知道这是否与道家‘顺则凡, 逆则仙’的主张有关。
其次，三个问题分别出现在三栋大楼的广告屏上, 而我们所在的弟子楼对应的是第一个问题‘我是谁’，在这里, 我们经历的剧情是「真假海师兄」，以及被逼着自证为人。显然，这个问题是在提示我们「人」的含义。之前那群人提到的人造人与真人的区别，也许能作为一个方向。至于另外两栋楼内部或周围，可能也有相应的剧情需要推一推。”
薛鹤竹：“啊，出现了，一些熟悉的语文老师讲卷子的味道。”
金曜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先讲到这里，请各位同……大家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
连琦瑶举手：“小金老师，你刚刚说的第一点，「颠倒」会不会是指“我是谁”的真相是倒过来的……比如说，有没有可能，当时死去的才是真正的海师兄，而开枪打死他的才是冒牌货？”
金曜：“有这种可能。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走，我们可能要进一步调查这里人造人和真人的关系和区别。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法确定，这个自称真人的海奚到底是不是真的，真的人又到底是怎么定义的。”
燕晚棠点点头：“同感。而且我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海奚对我们的敌意这么大，刚见面就喊打喊杀，而在得知我们是新进来的弟子后，又突然转变态度，轻易相信了我们，带我们来这里。还有那些围观群众，刚开始如此信服海奚，后来却能被金曜一两句话带跑了节奏，看来他们对怎么辨别真人也没什么把握。我感觉，他们看热闹的心态远远超过想要知道真相……总之，刚才那场闹剧，开始和结束得都有蹊跷。”
她转头看向宜树卿，问道：“对了，卿卿，之前在案发现场，你离假师兄最近，而且好像一直在观察尸体，有发现什么吗？”
虽然已经对燕晚棠的自来熟的性格见怪不怪，但在听到这个过于亲近的称呼后，宜树卿心里还是有点难以适应。她不大自然地清清嗓子，说：“死者头部和手掌上都中了枪，但只有手在流血。我离得近，看见了他头部被击中后有些东西洒了出来，像是电子芯片的碎片。之前牌桌上的人提到过什么电子脑，我猜死者的脑部可能已经换成了电子版的，而手掌等部位还保留了生物组织。海奚说死者是他的D016号备用体，也许是指死者身上的生物器官是可供他随时替换的，人与人造人之间似乎是使用和被使用的关系，后者只是行走的备用器官，但却拥有了足以威胁人的智慧。”
其他人对此持相似意见，三三两两地点头。宜树卿接着说：“还有一点，当时海奚把对方的发冠连带着一根线拔了出来，而后才判断死者‘死透了’。”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牢牢束着的青白色发冠，手指插进发包内戳了戳，说：“你们可以摸一下，咱们头上的发冠内其实也有一根管线连进了头皮内。”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照做，而后颇为惊惧地发现，确实如此。大家的头顶都被植入了一根连着发冠的管线，扯不出也动不了。
薛鹤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发冠：“我怎么感觉这个发冠有点像电影里那种杀人游戏的配置？比如给人脖子上带个项圈，如果输了游戏或者破坏了规则，就会被立刻击杀，到处飙血……”
薛鹤竹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噤声。他以为自己在这说不吉利的话肯定会挨呲，没想到燕晚棠兴奋地接茬道：“诶，你说的是前段时间爆火的那部……”
“怎么还聊上了？”周大威不耐烦地打岔道，“行了，既然还有两个问题没头绪，咱们得再出去转转吧？这次出去前，先想想再遇到刚才那种情况怎么办。”
薛鹤竹弱弱地举起手：“你是指被要求自证为人这种情况吗？忘了说了，之前我问了管事的师兄，他说城里确实有负责治安的人专门查这个，但我们的发冠可以作为身份标识。那个为难你们的海奚，他好像是因为什么重要凭证被假师兄偷走，所以辨别不了你们。”
周大威戳戳发冠：“也是，连着脑子呢，造不了假。啧，不过这也太不安全了，脑子里插管子，想想就瘆人。”
金曜看向操作台和炼丹炉：“刚才薛鹤竹倒是提醒我了，你们说，这个炼丹小游戏和我们头上的发冠会有关系吗？”
薛鹤竹挠挠头：“应该不会吧……我刚才玩了好久，感觉就是普通的策略小游戏。嗯，也说不准，难道如果我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通关游戏的话，这个发冠会炸？”
燕晚棠难得没起哄，颇有严肃地说：“不得不说，有这个可能。”
大家一起望向操作台。屏幕上，两个火柴人还在绕过各种障碍物，奋力追击目标。右侧的能量条涨到了6%，离通关遥遥无期。
薛鹤竹咽了下口水：“照这个速度，二十四小时内，咱们能成功吗？”
周大威快步走到操作台前，按住乔纳的肩膀，急切地问：“怎么这么慢，你们有在认真打吗？”
乔纳瑟缩了一下，回头道：“威哥，一直在认真打，但是它涨能量的速度太慢了，而且要打的那些小怪很精明，到处乱窜，还会给我们下套反攻……”
周大威急忙拍他的肩膀：“诶！跌回去了一点。手！别停啊，废物东西。”
“哦哦，对不起。”乔纳吓了一跳，不敢再分心，扭头继续打游戏了。
金曜也走过来，问吕池现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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