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大丰之年（22）
前方是一群丧尸, 后头也是一群丧尸。
丧尸们像一群饿了很久的狼，呲着牙，喉咙里咕噜作响, 四肢舞动着，兴奋地逼近被包围的猎物。
这让金曜想起好几年前——大概是十年前, 在S国的一条偏僻老旧的街道上，他曾被几条疯狗追着咬。当时十几岁的他要是跑得慢一点, 现在坟头的草估计已经很高了。
也许是之前跟周大威接触得多了, 那些早已被金曜忘记的在S国的生活碎片时不时地闯入他的脑海。
他确实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前进会死，后退会死，停留在原地也会死的日子。
左侧是商铺, 店内没有后门。右侧是半人高的玻璃围墙, 二楼离地约四五米，虽然不算太高, 但人掉下去也有骨折风险。
“一起跳楼吗？”金曜向另外两人发出友好的邀请。
薛鹤竹往下看了眼, 心跳有些加速。一楼中央, 虚拟偶像所在的充气舞台看上去可以充当救生气垫, 但面积并不大, 且边缘有坚硬的栏杆围着。尤其是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想要安全落地，必须跳到舞台中央才行。
“好主意……可惜没有威亚。”燕晚棠说, “不然也许可以翻几个漂亮的跟斗。”
薛鹤竹：“啊？”
“注意要跳准一点，别跳到垫子外或者垫子边上。”燕晚棠难得认真地说, “否则可能会死哦。”
薛鹤竹头皮发麻：准不准是我能决定的么……但此时，显然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烦恼。可能因为他从没干过这样的事, 燕晚棠拍古装戏时经常需要在半空中飞来飞去，而金曜作为语文老师, 肯定也……也个啥？
忽然间，他的记忆回溯到刚见到金曜的那个副本。那时他以为金曜是个文弱书生，担心他被蛮不讲理的恶霸搞死，可当他赶到案发现场时，却发现死的是恶霸。
是啊，怎么就忘了那时候呢？之后的副本和现实生活里，金曜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相处起来让人觉得他妥妥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以至于，薛鹤竹忘记了那时这个语文老师转过脸时的冷淡，看到他时习惯性露出的和蔼可亲的笑容，以及脸颊和镜框上沾染的鲜血。
薛鹤竹的脑袋卡壳了。他没空再想下去，必须要做决定了。
他们三人站在商场过道中间。按照前后这些丧尸的移动速度，再不行动的话，不出十五秒，他们就会被丧尸彻底围困，然后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金曜和燕晚棠已经一只手搭在玻璃矮墙上，准备往下跳。薛鹤竹眼前发黑，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流下。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先别动！”
尽管对讲机里的声音不太清晰，但金曜还是认出了木独山的声音。
他停下动作，并伸出手臂拦住要往下跳的另外两人。
与此同时，枪声如急雨般响起。离他们最近的几排丧尸忽然停止了动作，它们的额头上出现一个洞，而后僵硬地挥舞着四肢，倒下了。这样被杀死的丧尸没有像之前车库里被扭断脖子的丧尸一样又爬起来，它们倒下，而后被后面扑过来的丧尸踩踏。
狭窄的走廊上，前排的丧尸尸体叠了起来，越堆越高。
木独山、周大威和周二武站在三楼对面的走廊上，熟练地开枪射击。就连最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周二武，在此情景下都显得非常认真严肃，很有专业素养。
然而，枪声吸引了又一批一楼隐藏着的丧尸。它们成群结队地来到电梯和楼梯间，向二楼进发。
金曜瞥了眼丧尸的来处，这才发现，刚才在一层，就在他正下方的位置，埋伏着一堆丧尸。它们就躲在他的视线死角，如果他刚才跳下去，即使完美落在垫子中心，但在起身后的几秒后，那群丧尸就会蜂拥而至，围住舞台。他同样难逃被包围啃食的命运。
“离你最近的服装店，进去，看看试衣间里头有没有连着一个小仓库。”密集的枪声中，对讲机里的声音遥远而模糊。
“我们先把丧尸引开，”木独山在对讲机那头说，“刚才在三楼的相同位置找到了仓库里的武器。二楼不知道有没有。”
“好。”
密集的子弹阻挡了两侧丧尸的进攻。金曜等人转身跑进了最近的这家店铺里，锁上了门。
玻璃门看上去并不厚实，挡不住丧尸们持续猛烈的撞击，但拖延一小会儿还是可以的。如果不是相信外援，他们不会主动进来。
这家店是卖衣服的，店内的衣服料子摸上去柔软细腻，吊牌上零的数量令人咋舌。店内被破坏的痕迹不多，塑料模特完好地立在橱柜里，衣架和衣服也大多挂在原位。
“是不是因为太贵，来这家店的人少，所以人变成丧尸后也……哎，这衣服的款式是不是跟弟子楼的道袍差不多？”薛鹤竹边走边说。
他们此时已经穿过一排排衣架，来到店内唯一一个试衣间门口。
“是的。”金曜扫了眼店内的衣服，说，“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层楼的其他店里卖的都是五金和电器，只有这家卖衣服。之前急着赶路，居然没察觉。”
金曜随手拿了个衣架，小心地靠近试衣间的门，而后伸手，将门推开。
门咯吱咯吱地响着，金曜握紧手中的衣架，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后。
门缝一点点扩大。门板打开到一半停住了，似乎门后有什么东西。
此时，店门外，有一些丧尸不知何时越过了枪林弹雨，正趴在玻璃门上捶打着。薄薄的玻璃门颤抖着，像是随时要散架。
也许是没顾得上这几个漏网之鱼，也许是担心子弹击碎玻璃，三楼的人没有往这边开枪。
等了两三秒，试衣间的门后没有动静。金曜伸出衣架，戳了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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