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继续道：“如果基因编辑真能治好这种病，或者说有一定疗效，恐怕对这种罕见病再进行持久的研究是没有任何一家投资会投钱的。不如我们先将方向转向抑制剂，做跟随药能获得一些收入，这样公司也能继续运营下去，然后以此再找投资也更容易些。”
程书想了想：“现在抑制剂市场基本上是被凌氏药业垄断，我们即使做跟随药效果更好，但在营销上我们真能分到一杯羹吗？”
“虽然被凌氏垄断，但分一杯羹也是有可能的。阻隔贴市场之前也是被凌氏垄断，但去年就有一家研究阻隔贴的生物公司吃掉了凌氏20%的市场。”林朗觉得和平生物如果认真做，在跟随药市场上他们没什么问题，“不发工资的话，我和冷昭都没什么问题，因为我们不差钱，但飞白他们几个，谈对象的，刚结婚的，花钱大手大脚的，他们都靠工资过活，而且他们还还盼望着有一天公司上市，直接财富自由呢。最重要的是，我们几个都挺喜欢咱们和平生物的，希望它能茁壮生长，长成不参大树吧，至少也是一棵健康的小树。”
程书沉默半晌：“我考虑考虑。”她也知道这些情况，所以这几天在疯狂找钱。但就像林朗说的，基因编辑在罕见病上的进展一定会影响他们的项目去找投资，但更确切地说即使没有基因编辑的进展，这种罕见病研发也很难找得到投资。过高的投入与过低的收入，罕见病之所以叫罕见病就是得病的人数总体上很少，那么花数十亿用很多年投入巨大成本研发出来的药却收不回多少成本，没有几家医药公司会这么干，更没有风投想白白往里扔钱。而基因编辑所之所以发现紊乱症的致病基因其实也并不是因为紊乱症而发现的，是为了研究另一种常见的致病基因而意外发现了紊乱症的基因。所以无论为了什么，当年的天使大佬是真天使。
林朗说完就离开了程书的办公室，其实算不上办公室，就是个隔间，和平生物每个人都有的隔间。
程书思索了半天，最后拨了一通电话，等对面接通后，直接冷冷道：“程问，你如果再敢让我的电脑不分时间地乱播放，我弄死你。”
程问连忙说道：“你上次给我打完电话我就把设置解除了啊！”
“挂了。”程书威胁完就准备放下电话。
“等等，我把其他有投资可能的公司发到你邮箱里了，你记得看一下。不过我觉得这些可能基本上都不可能，但你肯定忍不住要去试一下的，等撞到南墙你再来找有钱的弟弟吧。”
程书去凤凰城大学的时候路过了附属幼儿园，五彩斑斓的幼儿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甜甜应该是去年九月就上幼儿园的，当时她问过甜甜想不想去，甜甜说想和姥姥在一起，她也就做主没让去上幼儿园。幼儿园是孩子需要社会化的地方，但上三年还上上两年她觉得没那么重要，既然甜甜愿意和姥姥在一起，而姥姥也需要甜甜，那么祖孙俩在一起互相陪伴挺好的。还是程柔在窗户里经常看到别家小朋友在上幼儿园了，最终拍板让甜甜上个星期也去了幼儿园。
平常幼儿园放学早都是沈千然接送的，因为是大学附属幼儿园倒也很方便。
程书走到沈千然的办公室前，透过窗户看到女儿正坐在地毯上看一本童话书，旁边散落着积木。
沈千然在电脑前全神贯注，而甜甜只是看图没那么专心，注意到门被轻轻打开，她擡起头，看到眼前的人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妈妈！”
飞奔到程书跟前抱住她的腿，圆嘟嘟的小脸蛋蹭了蹭，程书弯腰抱起来了甜甜，亲了亲她的脸蛋：“我的宝贝。”
“咦，小书，你今天下班可真够早的啊。”沈千然故意擡起手臂看了看表，“居然才六点就已经回来了。”
知道沈千然在笑自己，她也作大老板样：“你闺女自己的公司，想几点下就几点下。”
沈千然笑呵呵道：“是啊，我们小书还是个总呢。走吧，一起回家。”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程书和沈千然谈到了那篇基因编辑的论文，两人都为此而激动，程书说道：“我们先看看晚期患者的治疗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案例。”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不能一下子治好，有一定疗效也是可以的。”沈千然常年忧思的眉眼因为这个消息而松展开来，想了想他还是说道，“小书，你妈妈最近的紊乱频率越来越高。”
程书心里一沉，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紊乱越高造成的痛苦就越大，且极有可能随时进入晚期。
两人沉默着都没再说话，后座儿童座椅里的甜甜已经睡着了。
程柔看到女儿和孙女一起回来了，高兴得不行，那张依然美丽的容颜布满了笑容：“你们爷仨坐下，我把饭已经做好了，小书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好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辣肉。”
“妈妈做的我都爱吃。”程书笑盈盈道。
“姥姥做的我也都爱吃！”甜甜紧跟着妈妈说道，说完又一脸期待地看向姥爷。
沈千然也笑呵呵道：“老婆做的我也都爱吃。”
程书在饭桌上说明天休息一天，甜甜最高兴，她妈妈一直都很忙，她也很懂事地不去烦妈妈，但如果妈妈能陪她，她就会格外地高兴。
程柔也很开心：“我明天多做些菜，你带着甜甜和你爸一起跟弟弟妹妹聚一下。”
因为程柔的病，家里只有两位Beta和一位未分化的小孩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分化之后的弟弟妹妹都只能搬出家，平常只能视频电话看看对方。程柔隔一段时间就会做几大盒子其他孩子爱吃的菜，让沈千然或程书带过去。
“好啊，正好甜甜也可以见见舅舅和姨姨。”程书又给程柔的碗里添上了蘑菇汤。
正在这时，程柔的电话响起，她看了下，是一个陌生号码：“你好。”
“你好，请问是和平生物的程书程总吗？”
“对，是我。”
“我们这边是凌氏药业，想跟您约个时间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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