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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2 / 2)

陈简策推开他的脸,拉过一旁的被子,只盖住自己的脸。

武经纶坐在床边笑。他找出一件汗衫,拉着陈简策坐起来,“把袍子脱了,穿这个。”

两人躺下来,武经纶搂过陈简策,让他半身压在自己身上,陈简策喜欢这样睡。

武经纶一手揉着陈简策的腰,“下次穿那件更薄的汗衫。”

陈简策偷偷笑了一下,知道武经纶说得是那件薄如蝉翼的汗衫,他把自己往上面窜了窜,把脸埋到武经纶颈窝里,声如蚊呐般“嗯”了一声。

武经纶揽着他笑。

“过了今日,在打南京前,你都不会那么累了。”陈简策突然说了这句。

显然,陈简策早已把南方的战局思付过了。武经纶的紧张焦虑和担忧,他都知道。

武经纶侧过身,把陈简策紧紧拥在怀里,“嗯。”

府衙二进院西厢房,陆炳推门进来,又轻轻关上。

他小心把刀放在桌上,再回头时,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了。

天色将明未明,屋里其实很黑,但陆炳还是能看到床上的人。

陆炳坐到床边,拥着床上的人,倒了下去。

陆炳把脸贴在孟垚胸膛上,深深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陆炳一直觉得孟垚的身体很神奇。

打仗杀人的时候,这家伙厉害着呢。冒着敌人的羽箭去破城门的时候,英勇矫健。

一到他怀里,就软成一滩水。似是真的能融化在他的身体里。

孟垚抱着他,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藏得那些话,也不急了。

天慢慢亮起来,微光透过窗户。屋里也随着亮了一点。

陆炳呼吸深长,似睡着了。孟垚微微擡身看向窗户,他想看看天光,判断一下现在的时辰。

孟垚刚刚擡起头,就被陆炳用力抱回去,“要起吗?”

“不起。”孟垚摩挲着陆炳的脸,“我看看天色。”

“武仕睡饱了,换我回来的,不用担心。”

“嗯。脱了衣服睡吧。”

陆炳突然坐起来,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扔掉了靴子,上了床。

两人侧躺着,看着彼此。

孟垚微微笑了笑,看着陆炳的眼睛,“我想你了。”

“嗯,表现不错。”陆炳揽着孟垚那寸把的腰。

孟垚还是带着微微的笑意,“我杀了吴学峰。”

陆炳没说话。昨夜攻城前,当他听到朱潇说“吴学峰死了。我们杀得。”他就猜到了,肯定是孟垚。

“吴学峰死了,王应堂死了,还剩一个李元风。”孟垚的笑容未退,眼角却淌下了泪,泪珠滑过鼻梁,滑落到枕头上。

九年前,这三人带着一群土匪,血洗茗城孟家。全家上下二十五口,只剩一个十岁的孟垚,被母亲藏在床下的暗道里。

为报此仇,孟垚等了九年。

孟垚的泪如火铳的铁弹丸,打在陆炳的心脏上——焚心的痛。

这是孟垚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此事,也是他第一次见孟垚掉眼泪。

陆炳把他揽过来,紧紧抱住。

陆炳感觉到中衣被浸湿了,带着温热,那是孟垚的泪。

“我家在宸京有很多宅子,到时,你挑个喜欢的住。如果你喜欢南京,我就在南京再置办一个,你来选。”

孟垚没回答,却是大声哭出来。除了九年前那一晚,孟垚从未哭过。

此时听陆炳说着未来,孟垚哭得撕心裂肺。

孟家富庶,孟垚从小聪明伶俐,五岁请了开蒙先生,七岁会作诗。武经纶十九岁中举,整个大夏的读书人无人不知。当时,孟垚的先生曾说道“说不准,你这个小家伙十九岁也能中举。”

父母百般宠爱孟垚,父亲每次喝了酒会说一句,“我孟家几代从商,这回是要出个读书人了。”母亲会在一旁掩嘴笑,责怪父亲喝多了口不择言。

如果没有那场劫难,孟垚进京赶考的时候认识陆炳,那该多好?!

孟垚哭得停不下来,陆炳把未来说得那么好,他却从来不敢应。

陆炳紧紧抱着孟垚,听着他的哭声,“你跑不掉的你知道吗。我说过我祖父很厉害,也很疼我。你若是不应了我,我就去求祖父,请他去求陛下,求陛下给我指婚,把你指给我。你还能抗旨吗?”

一个人哭着,一个人就这么说着。

世间百般遗憾,总有人愿意为你尽力弥补。

洪尘绸打宝山府,比武经纶打嘉定府要更早一些。洪尘绸有火炮,上来就强势攻城,不必等天黑。

端午这天的正午前,洪尘绸的大军已经到达宝山府。

冤家路窄,原来从果子渡逃跑的两万多士兵,正在宝山府城外驻扎。

梧阳候兼南梧巡抚张潭,把南梧两万守备军调入城内,留果子渡的残兵在城外抵御大夏军。

洪尘绸必定追过来,他们很清楚。

大夏军与果子渡的两万残兵相距约二十里,果子渡的兵没有动,洪尘绸命全军原地休息。

半个时辰的休整后,洪尘绸命全军前进。

大军停下,与敌军拉开阵势。洪尘绸高居马上,下了命令:“火炮先轰一炷香的时间。”

“是。”属下去传令。

果子渡残兵的主将与张潭多次沟通,想让自己的这些兵入城,都被张潭拒绝了。

此时,张潭高居马上看着对面洪尘绸的大军,仍然不以为然。张潭张池两兄弟是海盗,加入南佛寨以后,在苏宫明抢占南京的时候立了大功。

而后在苏宫明攻占其它四个行省的时候,参与了每一场战斗。

苏宫明设官建制后,兄弟二人皆封了侯,每人镇守一个行省。

弟弟张池在卢冠南、武经纶离开宁海后,被苏宫明调去镇守宁海。

张氏兄弟、李元风、吴学峰和王应堂,才是南佛寨这个土匪窝的代表人物,是土匪窝的本色。李元风、王应堂和吴学峰在陆路打劫,张氏兄弟在海上打劫。

他们的特长,也仅此而已。

这也是苏宫明落草后,千方百计把卢冠南骗上山的主要原因。苏宫明想成大事,必然需要一个真正的武将。

果子渡主将是李元风从自己的禁军里提拔起来的,缺乏大战经验。

张潭,一个海盗。

即便欠缺经验,好歹果子渡主将已经和洪尘绸打过一场,吃一堑长一智,所以他很想进城。他说道:“侯爷,他们有火器,我们难以抵挡。”

“我要看一看才知道。”张潭的语气里,满是怀疑。

主将深深的叹气。

两人话音落,耳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对方把火炮带了过来!

曾经张潭认为有用的阵形和武器,在此刻,在火炮面前,都化作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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