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尘绸身边始终有两万步兵坚守不动,这是他给陈简策留得,轻易不能动。
李元风手持双斧,左劈右砍,还是五年前那个冲在第一线的土匪李元风。他的奋勇向前,带动了将士的士气。但也很有限。
那些被火炮、火铳击倒的士兵,消失、破碎、跌倒在同袍眼前或者身边,这种冲击是李元风无法掩盖的。
李元风的大军,边打边退,站着的士兵也越来越少。
突然,城门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塌声!
天完全黑了,居中军的洪尘绸看不到前方的情况。他微擡头看着天色,皱起了眉头。这是撤退的好时候。他不能把这个机会留给李元风,今日之战,必须一鼓作气赢下来。
传令兵从城门那边的战场跑过来,对洪尘绸报告:“城门塌了!”
很快这句话在全军中传开,越传越远,越传声音越大,慢慢传到了李元风这边的战场上。
“城门塌了”这四个字成为压垮吴军军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军心大散!
他们本是宝山府的援军,为保宝山府而来,如今,宝山府城门被敌军轰塌了!
洪尘绸命角手再次吹响号角,李元风这边战场的夏军,边打边退。此时李元风的士兵,就如那日果子渡的士兵,看着夏军退,也不追。他们也想退,继续退。
看着夏军潮水般退下去,潮水遮掩,黑夜中他们不知里面的变动。但,他们承受了变动的结果——火炮全部转向他们这边。城门塌了,洪尘绸像个突然不想继续玩下去的小孩子,只想快速结束这场混战,以最凶残的方式,达到他想要的结局。
炮火轰击着李元风的残军,使得他,只能退。
城门处停止炮轰后,火影营、骑兵队继续攻击,同时弓箭手向城楼上发射箭雨,掩护地面上的士兵。夏军骑兵和步兵,与城门前的吴军,混战厮杀,消灭进城前的最后一道障碍。
李元风带着万余残军退去。洪尘绸没有追,他集中兵力攻击城门前吴军。
混战中,梧阳候张潭被火铳击中身亡,果子渡主将重伤被捉。两位主将一亡一伤,被火器折磨了这么久的吴军投降了。
洪尘绸骑马进城,城门外见到了张潭的尸体和重伤的果子渡主将。
“叫什么名字?”洪尘绸看着果子渡主将。
“金遥。”
洪尘绸看看自己的副将,“给他治伤。”说完,拍马进城。
到子时,夏军完全控制了宝山府。
两军伤亡要天亮后统计,洪尘绸派斥候去嘉定府给太子殿下送消息,以待殿下的下一步安排。
旭日东升,晨光照亮昨日这个凶残的战场。
天光下,宝山府城外百里内,全是尸体。
陈简策说过,一场仗打下来,南方被糟蹋了一遍。
夏军把清点结果报给洪尘绸:夏军阵亡三万人,吴军阵亡五万人,俘虏吴军两万人。
洪尘绸看着这个结果,长叹了口气。
大战过后,凡是活下来的士兵都像是捡了条命回来。所以,主将都要犒赏全军。
洪尘绸命令分批犒赏,确保有人守城。
同样在犒赏全军的,还有武经纶。
武仕带人去筹备酒菜,在府衙门口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陆炳。只见陆炳两手拎着两个大食盒。
武仕凑过去,“买什么了?”
陆炳不给他看,“去去去,该忙啥忙啥去。”
“行。我买酒犒军,没你的份。”武仕说着,走了。他以为陆炳会追着闹几句,却不想,陆炳就像没听到一样,拎着食盒去了后院。
今日天亮时,孟垚在陆炳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陆炳的魂都被他哭没了。哪有功夫和武仕贫嘴。
刚打完仗,虽然武经纶下令全城居民生活一切如常,商铺照常营业,但敢开门的还是不多。陆炳走了半个城才找到一家开业的糖水铺子,他希望孟垚的心情能好些。
当然,他都买了双份,不敢忘了太子殿下那份。
陆炳把点心都摆在桌上,没说话,站到了一边。
陈简策看着桌上,每份点心都是双份,明白了陆炳的意思。他看看陆炳,陆炳还装作没事。
此时,武经纶来了。
武经纶进屋时,看着这两人——一个站在桌边,一个站在门边。都不说话。
武经纶看着一桌子的糖水点心,微微皱起了眉头。陈简策生怕到嘴边的点心飞走了,“是陆炳给孟垚买得!谁知他为什么摆我这里?”说着一脸无辜的看着武经纶。
武经纶看着陆炳。
太子殿下每个字都没说错,陆炳只得说“是。”
武经纶看着陆炳的无力,回头时看到陈简策盯着那些点心,他突然笑出来,“把孟垚叫来一起吃吧。”
“是。”陆炳一溜烟走了。
陆炳走了,陈简策继续为自己澄清,“真不是我让他买的。”
武经纶把陈简策拉到怀里,捏捏他的腰,“嗯,我知道。”
陈简策靠在他身上,听到武经纶说:“甜食影响食欲,殿下不要多吃。”
“哦。”陈简策装作不懂。
“今晚犒赏苗瑶军队,殿下免不了要喝点酒。他们民风热烈,殿下不喝不太好。”
陈简策擡起头,说得一本正经:“我能喝得!”
武经纶被他的语气逗笑,“去之前要吃些饭,不能多喝。我会陪殿下一起去。”
“他们都很能喝吗?”
武经纶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他们能从天黑喝到天亮。”
陈简策睁大了眼睛,这回不说自己能喝了。
武经纶抱着他笑得不行。
陆炳又来到二进院的西厢房,转进卧室,见到孟垚躺在床上,两个剥了壳的鸡蛋敷在眼睛上。
陆炳又心疼又想笑,他拿掉一个鸡蛋,“不明显。只有一点点红。”
孟垚不信,夺过鸡蛋,继续敷着。
陆炳压下来,用力吻他,把鸡蛋都弄掉。
孟垚打他,他就把孟垚的手压到头顶。
等陆炳亲够了,才放开他,“我买了点心,殿下让你去一起吃。等你呢。”
孟垚一把推开他,一边找衣服,一边气呼呼埋怨陆炳,还带着轻微的鼻音,“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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