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驶两个时辰后,葛月吐得厉害。
上船前,白东升给众人发舟车丸,陈简策和武经纶他们都不晕船,主要是给两位土司和葛月。没想到葛月还是晕得厉害。
葛赞有些心焦,急急找来白东升。薛涛也在。
两人都劝他,“没事,就是晕船。”葛月吐得什么都不想吃,泪眼汪汪的,看着楚楚可怜。
“哎呀,这小样儿更招人喜欢了。”薛涛突然来了一句。
葛赞一脸惊异看着她。
白东升又开始拿大袖挡脸笑。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儿……老毛病犯了。”薛涛偷偷踢了白东升一脚,让他说话。
白东升拿开袖子,绷着脸,“土司放心,无碍的。这一段是逆流而上,船不太稳。等过了果子渡,咱们顺流而下就好了。”
“对对对,无碍的。”薛涛赶紧接了话。
葛赞和白东升一起离开葛月的房间,薛涛留下陪她。
出了门,见卢冠南和九星在回廊拐角处站着。
葛赞二人走过去,卢冠南拿过九星手里的一个木盒,“水上赶路,难免潮湿。土司,可饮些红茶,暖暖胃。”
葛赞接过来,“多谢卢将军。”
几人相互见礼,卢冠南带着九星走了。
葛赞擡脚也要走,却被白东升拉住。
“您这拿着茶叶去哪儿?”白东升问他。
“回我房间啊。”葛赞理所当然。
白东升气笑了,却是压低了声音,“您以为这茶叶真是给您的啊?”
“那给谁啊?”
“当然是给吐了半天,胃里空空的人啊。”
葛赞张嘴就说:“我也…….”他想说他没吐,但,在白东升那奇怪的眼神中,他懂了。是,他没吐,葛月吐了。
葛赞回头看看早就走没影的卢冠南,转过身往女儿房间走,“送礼就送礼,绕这么多弯子,累不累?!”
白东升在一旁扶着廊柱笑。
葛赞他们所在的这艘客船,是皇室专用。整艘船共有三层二十四个房间。
陈简策、武经纶、陆炳、武仕、朱潇住在三层,其余人住在二楼一楼。
随行将士乘坐战船,洪尘绸乘领航战船,他派自己的副将乘殿后战船。陈简策的客船在船队中间。
三天后,船队路过果子渡转航向北,由沧澜江正式进入太平运河。
进入运河段,大家都松了口气,这就是北方的地盘了。只要皇太子的安危有保障,其它都是小事。
月夜下,陆炳坐在一楼的船头上,看着江水涛涛滚过。他看着对面亮着火把的果子渡。
孟垚在果子渡杀了吴学峰,陆炳不在,也不知孟垚那日是怎么拼命的。
孟垚说自己水性很好,比师父好,想来是不晕船的。
沐青云过来,坐在他旁边。
陆炳看了看他,没说话。
“你不会还记恨我呢吧?”沐青云声音发虚。
“没有。他要走,没人拦得住。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引我出去。他总是能找到机会的。”陆炳声音很平静。
沐青云缓了口气,放下了心,知道陆炳的理智还在。
“我觉得他多半还在南方,等我从宸京回来,我帮你找找他?”
陆炳摇摇头,“不用。”
“哦。”
两人躺在甲板上,听着滔滔江水,看着满天繁星。
陈简策洗了澡,还是觉得热。房间的窗户开着,他穿着一件无袖的汗衫坐在窗边。江上的微风微微吹动他的衣襟。他连扣子也没扣。
武经纶没他那么怕热,穿了一件白绸子窄袖汗衫,不过也没扣扣子。
陈简策说着热,却还是要靠在武经纶身上,“蔚离这几日很安静。”
武经纶在翻着一本书,“人在特别痛苦的时候,反而很安静。”
“哎。”陈简策叹口气,靠着武经纶,看着窗外。
“五天后,我们的船停靠莱光府。”武经纶缓缓地说。
“嗯。”陈简策嗯了一声,等着武经纶接着说,却没等来。他自己琢磨了一下,莱光府,莱光府,莱……
陈简策转过来看着武经纶,“你家在莱光府!”
武经纶微微笑了笑,“嗯。”
武经纶五年多没回过家了。
陈简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抱着武经纶,悄声问:“你回家带我吗?”
武经纶揽着他笑起来,“殿下这话岂不是说反了,哪儿是我带不带殿下,是殿下愿不愿意去我家才是。”
陈简策往他怀里扎,“我愿意我愿意。”
“这几年是殿下关照了我的家人。我家人要谢恩的。”
陈简策擡起头,“你弟弟,叫武逸纶。”
“嗯,逸纶。”
“他多大了?”
“和殿下同龄,他下个月生日。”
陈简策突然从塌上下来,到箱笼里翻自己的衣服。他拿出了一套又一套,问武经纶那日他穿哪件。
武经纶无奈地笑着,“殿下穿哪套都是好看的。”
“不行。”说着陈简策又回去翻,“我是不是有些新衣服?好像是有的…….”
武经纶看着他翻箱倒柜,这时候又不说热了。
翻了半天,最后太子殿下给了结论,“明日让朱夫人来帮我选。”
武经纶在桌边支着头,看着陈简策笑。
于是,从第二日起,每天薛涛都要陪陈简策试几套衣服。
武经纶一开始有点后悔,觉得不该这么早告诉他。后来又觉得,也挺好,给陈简策找点事干。
沐青云看得目瞪口呆,偷偷和陆炳嚼舌根,“殿下这是要去选美吗?”
“你懂个屁。”陆炳呛他。
“就是,你懂啥。要是我,我换得更多。”这回葛月懂了,很恰当的接了句话。
“你现在就换也不浪费。”沐青云拿葛月撒气。
“你……”葛月又要动手,想着卢冠南也在这船上,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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