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出院子里后,冬生才松了一口气,散了其余的女婢,去墙角取了扫帚过来,她蹲下身捡起那被打碎的茶杯,满眼心疼。
“这都是好几两银子买来的呢,又被打碎了”
“王爷那里还有上好梧州瓷窑,一套价值百两,只要三夫人开口就能送来”
冬生被头顶的声音吓一跳,没蹲稳忽然坐在了地上。
无生眼里划过浅浅的笑意,好整以暇看着她打趣道:“这是怎么了,没吃饱饭?”
冬生小脸一红,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小声咕哝:“才不是没吃饱,夫人对我可好了,还给我们开小灶呢”
无生听清她的咕哝,越发觉得这姑娘有趣,看着那满地的碎片问道:“二夫人打碎的吧”
冬生气恼地点头,似乎要打抱不平:
“二夫人今日莫名奇妙来我们院子里,上来就找夫人的麻烦,还诬陷夫人要杀死王爷,被夫人几句话骂了回去,她吃瘪找不到地方发气,就只能摔了这茶杯”
无生若有所思地颔首,“知道了,三夫人呢,我有事找她”。
冬生放下手中的扫帚,“你等着,我这就去禀夫人”,她转身快速朝屋内跑去。
等两人出来时,无生已经换了严肃的模样,规矩站在院子里:“夫人,烦请你跟我去一趟云通院”
听到云通院时,沈时卿有些不自然,一股羞涩从她脸上飞速溜过,快如蜻蜓点水
她迟疑了一下:“去做什么?”,她问完就有些后悔了,本以为无生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却没想到他说
“上次在平港,你说那些画有问题,请你过去看看”
沈时卿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最近事情太多,她都有些迷糊了,一听是这事,也不扭捏纠结了,清雅的脸上透出认真的模样,更显超凡脱俗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冬生回头想继续打扫残片,却惊讶发现已经被人扫走了,连同扫帚被安静放在槐树下。
沈时卿到了云通院里,无生和她一起往里走
“王爷...在吗?”,沈时卿想了想,轻声出口问道,毕竟昨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就算她已嫁作人妇,也不免有些害羞
无生回说:“王爷在书房中,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夫人若是有急事,我可以帮忙去传”
沈时卿一听心里落了一块大石头,连忙拒绝道:“不用,我也是问问”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顾息野的房间,这房子采光极好,坐北朝南,光线通透,只要不是阴雨天,都亮堂堂的,是个看画、看书的好地方。
无生打开门,熟练的从顾息野的书架上取出一幅画递给沈时卿:“夫人,这上下三层便都是从平港拿回来的画了,你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
沈时卿拿着画并未急着打开,而是环顾四周,问出自己的疑惑:“可以把这些画放到另一个房间去吗?这里是王爷的房间,我在这里不太方便”
无生想也没想地摇头,安慰她道:“夫人放心,王爷这几日不会回房间,而且这房间光线最好,特意留给你的”。
沈时卿一听顾息野几日都不会回房间,视线不自觉飘忽到斜对面的书房去,无生好像明白了什么
又说道:“王爷说他这几日就睡在西侧的房间,是夫人你之前的房间”
沈时卿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被他捕捉到了,有些尴尬低头找东西
“哦对了,我还需要一些东西”,她忽然擡起头看着无生说道
“要一张大红案子,还有一面木格大墙,若是能找到透明光滑的玻璃桌面最好,还有棕刷、羊毛排笔、马蹄刀....”
沈时卿一边说一边在房间找笔墨,无生听的有些晕乎:“夫人要这些做什么?”
沈时卿找到笔墨,利落的写下自己要用的工具:“修画必须要用的工具,尤其是铜质镊,这后面揭开背纸的时非常需要,少了它,我可不敢贸然下手”
她将墨迹干掉的纸交给无生,又嘱咐了两句:“一定要朱红色的大案子,比王爷书房里的桌子还要大,工具到了我才能开始揭画”
无生虽然不明白,但也没多问,只是收下纸点头离开。
沈时卿叹口气,环顾四周,昨日她没来得及看,今日趁着天色大好,她才看清
这房间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什么起眼的摆件物品,生硬空荡,就连屏风也是红木浮雕的,虽然工艺精美,但还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毫无温度
沈时卿摇摇头,感叹这房间的陈列、品味就和顾息野的为人一样,冷淡生硬,总给人难以接近的生疏和棱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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