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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1 / 2)

第 64 章

月皎光寒, 危楼缠云。

孤山鸢已经在这座木楼对岸的芦苇丛中观察了t七天,冷峻的目光一寸寸往上擡,明灯一层层亮起, 橘黄的光芒中浮动着数不清的怨毒的咒纹,紧盯每一个胆大包天的擅闯者。

自垂云涧中出来, 她就不远不近地缀在江泛月身后,从山野乡间走到繁华热闹的馥郁城,在第五日见到了神秘的近水楼。

城郊邻水的黑褐色木楼一到夜里,会亮起千盏灯,华光熠熠, 照水如幻。

木楼古朴陈旧,未刻牌匾, 水中楼与月相依,光影潋潋。

云晞在江泛月身上留下的剑伤十分巧妙, 不会让她立刻就死,却伤在根基, 在焦骨原形, 必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休养十天半月。

“那个地方, 只有近水楼最合适。”云晞说, “只要跟在她身后, 就能知道近水楼究竟在什么地方。若能想办法进去, 也许能查出近水楼在大陆上的据点分布。”

孤山鸢信了云晞的判断, 一路跟踪下来, 亲眼见到江泛月在走向近木楼的那个瞬间摔倒了下去, 支撑了五日的信念在那一刻终于可以彻底松懈。

身着黑衣, 青色面具遮脸的几个楼中人从树荫中一跃而下,惊讶又恭敬地扶起昏迷不醒的江泛月, 快速将她带了进去,斑驳褪色的红木门迅速重新闭合。

孤山鸢目光追着每层木楼檐下次第点亮的灯火,数着数。

今晚最高一层的灯也全部点亮。

轮值换人的时间到了。

值守在楼外的人五人一组,两个时辰一换,人员每三天重复一次。

四宗门对近水楼了解甚少,对楼中防守力量也一无所知,孤山鸢观察几天发现,有一组当中的一名女子与她身形相仿,身手在同组中最次,值守的区域最偏僻无人,是让她顶替身份混入楼中的最佳人选。

孤山鸢耐心等着她出现。

也就是现在。

一道重明令发出微弱光芒,引那女子转身看去的一瞬间,劫尽剑气从背后突袭,将她头颅削下。

孤山鸢瞬形上前,脚背托起险些砸在地上发出声响的染血头颅,左手扶住尸体,往不远处的深深树影中走。

孤山鸢快速换好衣服,走回女子值守的区域,一张化骨纸符落在她身后的尸体上,骨与血肉俱化为水渗入地下。

月光森然,苍白美人面上如覆冰霜。

江泛月虚弱地睁开眼,模糊的焦点半天才聚拢,看清任良宴紧锁的眉头。

“你何时来的?”江泛月强行打起精神,轻声笑着说,“我这伤也不打紧,多喝几天的药就能好,只是近日必须得在榻上躺着,唉,定然无聊死了。”

任良宴十日前赴约来近水楼等她,却等到她一身重伤从垂云涧回来,就猜到苍炎箭丢了,心中不得不对神器之事做出自己的计划。

猝不及防被江泛月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一双笑眼注视,任良宴目光错开,端起桌上一碗温热的药汤,沉默半晌,不似他的风格:“对不起。”

江泛月歪了一下头,露出稀奇的目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道哪门子歉?我又没怪你不事先给我一道趋吉避凶的卦象。是我自己贪心想要神器,想要那些名门正派的尸体垒成高塔助我登上大陆之主的位置,可惜技不如人。受伤便受伤,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只是有点丢人罢了。”

她张嘴咽下勺子里送来的浓黑苦涩药汤,面无异色,忽又想到什么,微微瞪大眼睛说道:“不过我输给的是云晞,天下第一剑修哎,好像也不是很丢人。”

任良宴终于如她所愿,浅浅笑了一下。

他看着江泛月那双眼睛,越过甜美无害的笑意之后,只剩下洞悉一切后毫不犹豫做出选择的冷静,为达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决绝,以及对他不计回报的支持。

她与他相处的第一年,就从他有意抛出的细枝末节中准确分析出他想做什么,于是自觉铺好这么多年的每一步路,把他的目的当成自己的目的,不需要他言明,将他从计划中择得干干净净,只等筑好高台,让他走上去,实现他不可告诉任何人的愿望。

这些原本都是任良宴最看中的东西,也是他挑选她的最初理由。

但现在他竟然发自内心地对她感到抱歉。

他为了回家,可以问心无愧地利用所有人,所有诞生于他笔下、本就该心怀感激为他奉献一点什么的人。

但在这唯一一个忠诚得显得有蠢的人面前,这一条原则受到了挑战。

药汤不知不觉见了底,勺子在空荡荡的瓷碗中碰撞出叮当脆响,任良宴纷乱的思绪在这一声响中散得干干净净,把碗递给候在一旁的侍女,随手挑了本闲书念给江泛月听。

江泛月原本还因为虚弱,眼皮沉甸甸的擡不起来,一听他要念闲书给她听,可就不困了,缓缓坐起身来,双手捧着脸听他念着书中故事。

恍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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