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身体在下坠, 沈清灵眼前一片黑暗,声音也彻底隔绝,她感觉周围什么也没有, 死亡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熟悉的人一个个在她脑海里闪现,妈妈, 陶悦然,沈家, 还有傅言臻。
这阵子从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 让她潜意识觉得他会挺身救自己, 要是他能晚一点离开,她是不是就能得到解救?
傅诗予脸上浮现慌乱的神色, 她不会游泳吗?
陆可欣在另一边看戏,眼见人掉水里连水花也没有, 会不会闹出人命?她们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横刀夺爱的后果很严重。
还是傅白晞最快反应过来, “姐在做什么啊, 她溺水了你快救她啊。”
他慌乱挥手,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要不是他才学游泳没多久,水性不熟,他都想要跳下去。
泳池深1.8米, 沈清灵僵着四肢落到了池底, 傅诗予深吸一口气沉了下去, 不管怎么先把她弄上去。她们的体重相差不大,这让她的施救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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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傅言臻停车等红路灯时,摸自己的裤袋发现打火机不在里面, 他吃饭前顺手放沈清灵的包里,出门忘了拿走。
那款黑金打火机他用着顺手,不想换别的,时间还早,他干脆调头回去。
进到别墅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走了一圈,人都在泳池边。
傅白晞终于见到一个可靠的,求救道:“哥哥,姐姐掉水里了,你快救她上来。”
一眼扫过去,水里有两个身影,一个穿着泳衣,另一个穿着粉色衣服,沈清灵今天穿的粉色裙子。
傅言臻几乎是没有思考便跳了下去,沉入水底下,沈清灵的眼睛闭着,身体没有动静,已然失去意识。
他的手穿过她的胸口,收紧手臂,带着她往上走。傅诗予努力成效太小,放开了沈清灵的手,任由他带着上去。
傅言臻抱着她浮出水面,身体横放过来放在泳池边,他双手撑在泳池边也跳了上去。
没来得及问她是怎么掉下去的,傅言臻用手指探她颈边的脉搏,几乎没有跳动的痕迹,呼吸也很淡,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额头布满水珠,分不清是头发滴落下来的水还是急出的汗。
把她的颈部擡高,他吸了一口气,复上她的嘴唇,把氧气渡了过去。
几次下来还是没有反应,他双手交叠按压她的胸口,往下按压。
沈清灵在压力下把呼吸道里的水吐了出来,意识不清,眼睛紧闭,还处于昏迷状态。
傅言臻去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已经恢复正常,悬着的心放下来。
他用手机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泳池这里有人溺水,麻烦你赶紧过来。”
“好。”
白医生就住在隔壁的偏宅,傅言臻等他赶过来,接着问傅白晞:“发生了什么事?”
傅白晞左右为难,他看出他姐的恶作剧,又不能安心瞒着,这对沈清灵不公平。
傅白晞到底还是小孩子,眼里藏不住事,眼神往傅诗予那边游离。
傅言臻猜到了一些,望向傅诗予,“是你做的?”
傅诗予往后退了一点,慌张道,“我只是想让她下来凉快凉快,不知道她不会游泳。”
“所以呢,你是怎么做的?”
傅诗予自知理亏,不敢直视他带着怒意的脸,支支吾吾没说出什么话来。
傅言臻让傅白晞说,傅白晞也被他冷硬逼人的气势吓到,开口把自己的见到的都倒了出来,之前不肯叫的称呼也正正经经地用上,“姐姐让嫂嫂拿葡萄,嫂嫂递过来之后,她抓着嫂嫂的手把她拉水里了。”
傅诗予心里嘀咕,这弟弟算是白疼了。
傅言臻被气笑,“傅诗予,你这样不会良心不安吗?”
他们做兄妹这么多年,傅言臻很少喊她全名,生气了也只是把他赶走,过阵子气就消了,现在为了一个联姻对象凶她,傅诗予胸口发堵,声音变尖锐,“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
“你还有理了?”
陆可欣帮傅诗予讲话,“现在不是人没事吗,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凶她?”
傅诗予也觉得委屈,眼眶发红,蒙了一层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这眼泪没让傅言臻心疼,反而更加烦躁,转而一想陆可欣未必没有参与,傅诗予和沈清灵无冤无仇,没有道理要刻意为难她,反而陆可欣的作案动机比较大。
“我不凶她凶你吗,这事和你也有关系吧?”
陆可欣愣住,他这么聪明很容易识破她们的计谋,主要是没想到他去而复返,本想着只是给沈清灵点颜色看看,没人看到就过去了。
两个好姐妹被他凶个遍,傅诗予还没受过这种气,情绪失控,“哥,你就要为这点事揪着我们不放吗,她只是你法定的妻子而已,还是爷爷强迫你娶的,说不定哪天腻了就离了,我们身上可是流着相同的血,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
“你哪来的自信笃定我们会离婚?”傅言臻气极反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平静的眼眸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我来了,病人怎样了?”白医生匆匆赶到,蹲下检查沈清灵的情况。
傅言臻暂时放过她们,注意力回到沈清灵身上,“我刚才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就是还没醒。”
白医生探向沈清灵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诊断一番,说道:“呼吸正常,没有生命危险,她是受到严重刺激出现发热症状,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以免受凉加重病情。”
傅言臻认真听完他的分析,把沈清灵抱起来,回到他的房间,他让佣人帮忙洗了澡换衣服,吹干头发。
半小时后,沈清灵躺在床上,身上干净清爽,手上还打着吊瓶,高烧烧了一个小时才退下来,白医生看着温度计,“38℃,在慢慢退烧了,不用过于担心。”
床边还有白医生的助手和管家,傅言臻感觉最后那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又换上那副散漫的表情,“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换药再叫你们。”
“好的,你记得叫我。”白医生跟助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门,管家随后,顺便带上了门。
傅言臻看着床上虚弱的人,脸色惨白,连原本粉色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垂下眼眸,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她身上还是烫的,水分挥发得快,嘴唇也干得起皮,傅言臻倒了杯温水,把棉签蘸湿,印在她的唇上,来来回回几次,唇瓣又恢复水润。
做人工呼吸时没空留意这些,现在回忆起来,她的唇亲起来也是软的,像冰镇后的果冻,清凉q弹。
沈清灵的状态好了很多,还没完全清醒,有了说话的劲,不过是在说梦话。声音太小听不清,傅言臻靠近,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梦呓,“妈妈……我好想你……”
不是第一次听她喊妈妈了,上次在客厅也是听她这么喊,沈家那位?应该不是,她都不想回去,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他对她的了解真是知之甚少。爷爷也真是的,调查人家也不全面一点。
他得找个人问问。
傅言臻从泳池边的小桌上找到了她的手机,设有密码,他把手探进被子里,把她的右手拉出来,一个个手指试指纹,中指对上了,解锁成功。
通话页面一打开就是最近联系过的人,最上面的联系人是[悦然],她的好朋友。
陶t悦然此时正在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各种欢呼和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极其热闹,根本听不了电话。
她去外面找了安静的地方才接电话,“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在周末联系我,是寂寞了吗,我在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好多帅哥,你要来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她去不了。”
听到男声的陶悦然呆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名字,对着屏幕又确认了一次,是她的没错啊。
傅言臻亮明身份,“我是傅言臻,她发烧了在喊妈妈,我听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你有了解关于她母亲的事吗?”
“这个啊……”陶悦然是知道一些,不过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沈清灵不是很会吐露心事,有时烦恼得不行才会和她吐槽一些沈家的不公,关于她的亲生母亲,她开心的时候会主动透露一些信息。
“清灵的母亲是有名的书法家江奈安,母女关系很好,可惜在她十岁那年去世了,”陶悦然想到她爸的行为,愤愤不平,“没过两年她爸娶了后妈,后妈又带来了她爸喜欢的儿子,唉……”
后面的事情陶悦然没说下去,不过结合那个语境,傅言臻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江奈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能是在哪里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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