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脑
关上厢房的木门, 姜语棠呆呆地在廊下站了许久。
院子里的石子路上还有些许雨水来过的痕迹,元宝从狗窝里钻了出来,在泥地上踩出了一圈坑坑洼洼的脚印。
方才折腾了那么一阵子, 姜语棠的胳膊酸的不行, 也实在是累了。她瞧着那地上被元宝踩出的泥泞, 找了个刚下过雨, 夜里路不好走的借口不回店里了, 径直走向了许久没回来住的主屋。
说是很累了, 但不知是不是许久没回来睡的原因, 姜语棠躺在床上竟然又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其实自从小院里夜里不再有不速之客打扰后,姜语棠已经很少有夜里睡不着或是睡不踏实的情况了,除非是心里有事压着的时候。
可当下,她只要一闭上眼,便会一会儿欣慰于和厌秋的相认, 一会儿脑子里想着到底是谁给厌秋下药?一会儿脑子里又浮现出厌秋刚才那神魂颠倒的迷离模样。
原本清俊冷漠的人, 衣衫凌乱靠在床边上仰着头, 眉头紧皱,眼尾泛红,目中含泪,嘴巴微张, 脖子上的青筋血管一路延伸到起伏的胸膛, 喉咙里还时不时随着颤抖的身体低声克制着闷哼......
姜语棠想着想着莫名吞了一口口水,她伸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想要从物理上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随后她翻了个身, 手不自觉伸到了枕头下摸到一个棍状硬物——擀面杖。
这是当初她拿来防身用的, 后来虽然没人再夜半翻墙了,她还是觉得留着以防万一的好。所以以前夜里无意间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擀面杖的时候, 她心里都很有安全感。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刚刚才亲手结束了一场让别人酣畅淋漓的帮忙,如今这擀面杖攥在手里,心境不似往昔,难以言表。
这本来是用来擀饺子皮的小擀面杖,长度大约只有小臂长,直径嘛......姜语棠的脑子里突然类比出了某人身下的滚烫......
这突然跳出的想法,搞的姜语棠耳朵发烫,“莫名其妙!”她立刻松开了手,狠狠捶了一下床嘟囔道。
今晚的一切都如此莫名其妙!就如她在店里莫名生出的不安,鬼使神差地回家,又做出了这么疯狂的举动。
说实话,刚才从开始到结束,她的脑子都是懵的。起初,她只是想搞清楚宴秋怎么了,后来知道是软香红以后,她只是不想宴秋死,毕竟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也还欠着他人情和钱呢。
但是直到这个时候,她都是虽有帮助宴秋解决的心,但是说实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
最后到宴秋坦白身份,到宴秋求她离开,姜语棠的心彻底软了,善良彻底打败了犹豫。
眼下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以诉说的情绪,但毕竟人不会死了,这是她唯一庆幸的。
姜语棠最擅长的就是给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找理由,眼下她为了化解自己心中的那点尴尬,又开始劝服自己:他是厌秋啊,从前我与他可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好,我都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
姐弟之间又不是外人,看一眼有什么问题?没问题。肌肤触碰一下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如今弟弟有难处,姐姐帮忙解决有问题吗?没问题吧?
对,一切都没问题!
做好了心里建设,姜语棠很快便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无关痛痒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安心睡着了。
她睡的安稳了,完全没有察觉厢房里的灯又悄悄亮起了。
另一边的宴秋穿着薄薄的衣裳坐在床边,双手撑着膝盖发愣。
他看着某个方向思虑了一会儿之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胯丨下的位置,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想到几个月之前,在这屋子里睁眼的时候,他满脑子的记忆只有一个女人将昏迷的自己五花大绑捆在板车上,甚至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连嘴巴都用布条堵上了。甚至之后的日子,这女人还莫名给他灌苦汤水害的他原本只用修养一阵儿就能醒来的身体,反复发热持续半梦半醒。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女人分明就是想要软禁他折磨他!
因此宴秋醒来就想报仇了,奈何那些苦汤水让他不得不先调养自己身子,所以一开始宴秋其实已经做好了等自己养好伤离开之前,直接杀掉姜语棠的准备。
可自那日认出姜语棠之后,宴秋几乎夜夜都在后悔醒来时对姜语棠的所作所为。
他开始暗地里调查姜语棠如今的境地,开始查问姜语棠是如何到这里来了,两人失联之后姜语棠都经历了什么。
他对待姜语棠的态度也迅速转变,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又不得不暂时隐瞒。宴秋为了不让她察觉发现异样,只能保持着当初那副冷淡的模样。
可是人的心绪感受,再怎么强行掩饰,都会在行为上留下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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