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着顾清疏神色如常地看着书，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是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也没有伤心或是生气，他才舒了口气，默默走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是下山了吧。”她水葱似的指尖翻着书，目光落在“回溯之法”四字上，细细地看着。
这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唠家常一样，根本听不出什么不对劲。
陆清景和叶清丞交换了眼神，确保她没有什么不对劲才放心，整个人也如释重负。
他们一直怕自己所错话，让师妹伤心，尽管他们知道师妹懂事，不会同他们生气，但他们毕竟是做哥哥的，还是要为师妹想想。
“这回溯之法……”她将书递到叶清丞眼前，请他解惑，好像真的没有因他方才的话多想，也将那些事放下了。
“啊，这个啊，”叶清丞指着书上的文字，为她讲解着，“回溯之法我们现在学还太难，但你要记着，切莫太过使力，否则回溯过头，变成婴孩模样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也渐渐相信她真的放下了。
只是他们没有看见她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的疯狂，和隐隐的快意。
她在陆清景那里坐了许久才离开，离去时什么也没带走，连叶清丞为她画的符也没带。
陆清景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总感觉她这一走，便再也见不到了。
“老六……”
他话语未落，叶清丞先开了口。
“师兄，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他们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垂下了头，什么也没再说了。
顾清疏早就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但她没有管，自顾自地往回走。
她在等，在等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机会，将这一切了结。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看着没有彻底沉落西谷的太阳，又望向面前的居所，轻轻笑了声便转回身。
与她对望的是少年时待她极好的师兄，又是陷她于死地的仇敌。
此时此刻，失望、愤怒、忧愁都化为乌有，她看着这个人，只觉得好陌生，好像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一样。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看他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疏远至极。
“三师兄一路跟我到这里是想做什么？”她开口，却是拒人千里的疏离。
萧清和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师妹想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与从前的她是两个极端。
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是他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清沂呢，她失踪是不是你干的？”
“一上来就是质问，三师兄你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我听不懂。”她一双凤眼含着讥讽，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刺。
“你……”萧清和张口想斥责她，可一张口就无法向下说。
毕竟他一说就全漏馅了。
李清沂为什么会在她这里？还不是因为他们密谋之事。
可他知晓李清沂失踪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顾清疏这里，多半是她搞的鬼。
“师兄还有什么话想说？没有的话就请离开吧。”她看着萧清和杵在原地无话可说，就下了逐客令。
萧清和她是要报复，但还不是现在。
若是他脑子犯抽，她现在就可以动手。
萧清和握紧了匿于袖中的拳，下一秒便带着浑厚的灵力向她袭来。
作死。
她心中冷笑，手中运起灵力反挡回去。
“我本想让你多活一会儿，既然你这样作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见她。”她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让人感到十分陌生。
萧清和听到这话也是一惊。
一半是因为这话外之意，一半是因为说这话的人。
他没有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冷漠残忍。
但这也是拜他所赐。
“你把清沂……”他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害怕，可招式却是越来越凌厉，招招致命，“你怎么成了这样的人？”
看吧，现在的他还在装。
分明已经撕破脸了，装出这幅模样给谁看。
“我这样？哪样？”她看萧清和也没给她留余地，今日他们两个人的情分也是彻底断了。
你死，或我活。
这是她从前从未想过的场面，同门相残。
直到她看到那柄闪着寒光的刀刃，这颗心也算是彻底死了。
真的要刀剑相向了。
现在她也不再纠结这么多了，既然萧清和都不顾门规，同门之间刀剑相向，她也没必要给他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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