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跟太监逛青楼一样。
可那只手一直没有收回去,手中还抓着那个包子。
等等……
包子?
以往不都是馒头吗,怎么今天是包子?
这只手看起来也不像其他守卫的手一样粗糙黝黑,他的手指修长,如同昂贵的白玉,分明是那样好看的手,却执着地抓着一个包子。
他颠了颠,示意她快些拿走,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顾清疏看着这只手,也觉得奇怪。
她手筋断了,怎么拿啊,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只可惜这墙壁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她没机会见到这个傻蛋守卫。
“睡着了吗?”那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听着还挺好听的,和他的手一样,应当是个年轻人。
如同流经空谷的溪水,她怎么想着。
“没有。”她回着,这些天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一开口声音都有些沙哑。
外面的守卫一时愣住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只能听到克制的喘气声,良久才听到那人开口说话。
“没睡就吃饭,肉馅的,好吃的递不进来,将就一下吧。”他哄孩子似的说着,没有一点不耐烦,字字句句让她安心。
明明是魔教中人,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厌烦这个人。
她虽说不讨厌这个人,却还是忍不住嘲讽一番。
“你们可真好笑,我手脚都废了,怎么吃?”她越说越觉得好笑,也想逗弄一下这个人,“你喂我?”
良久未言。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生气了,不过他生不生气与她有什么关系,该生气的是她。
那只手还是没有收回去,但她能看见,他紧绷的手指在抖。
他怎么了?
是……在难受吗?
在为她难受。
怎么可能啊!
“好,我喂你。”他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却是有一些颤抖,听着让人可怜。
说着,他的手又伸进来了一些,像是真的要喂她。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但她看着这一地的馒头,这几日她什么都没吃,确实是饿了,眼前这散发着肉香味的包子,真真的是在引诱她。
她不断眨着眼睛,抿了抿干裂的唇,俯下身咬了上去。
从前她都没发现,包子居然这样好吃。
这一刻,她感觉眼睛有些酸,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自脸颊滑下,滴落到她脏污的衣物上,滴落到他的手上。
他好像感觉到了手上的泪珠,柔声道:“慢点,别噎着。”
她埋在他的手心啃着包子,唇有意无意地触着他的掌心,让他心头一痒。
这感觉……
她现在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猫,享受着这难得的盛宴。
“有水吗。”她吃完,瞄着那狭小的洞口,试探似地问着。
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坏。
那她是不是可以放肆一点。
可她以为的放肆,确实旁人心中的常事。
“有。”他收回了手,又递了个水壶进来。
她含上那壶口,任水从嘴角滑落,流入衣襟。
又是一阵无言。
她不说,他也不说,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墙,谁也看不见谁,但他们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其实这样就很好了,没必要奢求太多。
“手……”他率先打破沉默,“把手给我。”
顾清疏听着这话,只觉得奇怪,她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
但她还是乖乖听话,擡起胳膊将凑到洞口前。
那人伸出手,白玉般地指尖叩上了她的手腕,指尖的灵力流入伤口,滋养着破损的经脉,像是春雨般温和。
灵力流过手腕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是皮肉愈合的感觉,不舒服但是可以忍受。
这时她懂了这个人的意思。
他是想治好她的伤。
可他哪来那么大的本领。
事实却啪啪打她的脸,这个人好像真的有那么大的本领。
那痒痒痛痛的感觉,是经脉愈合的感觉。
“你……”她瞪大了眼睛,可她无法看到那个人的脸,毕竟二人之间隔了一道如此厚的墙。
“别问。”他却开口打断,只是语气温和至极,听不出一分别的意思。
他即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身份,她便不会多问,于是她目光移回自己的手腕,看着那只好看的大手,想将它印在心中。
这只手,她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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