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问到了他,让他长久无言,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沉默什么。
他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骂自己的上司一通,还是打算将她敷衍过去呢。
但他最终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或许……他不是一个好人。”
“浮渊会有好人吗?”
“……”
寂静无声。
“我不算好人吗?”他反问。
顾清疏抿唇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你?算是吧。”
其实她说出这话,心中就已经将他看作一个大好人了,只是她性子扭捏,不愿意说得太明白。
“看来你对我的评价还挺高。”他一下子就看透了她,高兴地认了下来。
这话是事实,他们只有两面之缘,他却帮了她那么多,她自然是觉得他好。
在这荆棘遍布的深渊,只要给她一只手,她便能够爬出来。
先前有翟见月,现在有这个无名者。
她拿起他手心的药丸,一口吞了,静静等待着灵力恢复。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他看她没有半分怀疑与猜忌,打趣道。
“在这个处境,解药毒药有区别吗。”
她只说了这一句,对方便没再回话了。
被堵塞的灵脉被一股暖流包裹,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灵脉正在恢复正常,灵力也开始流动,化开了所有。
这过程太漫长,她一下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那片红色衣角,一言不发。
其实是有些痛的,但她并不觉得那疼痛如何,比起之前受的折磨,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
“衣服挺好看的,艳得跟花一样。”她突然笑出了声,开始评价着他的衣服。
“是吗?我也觉得。”他像是满意极了。
真是只花蝴蝶。
“灵力恢复之后,这牢笼就困不住你了。你离开这里吧,离开浮渊,离开凛州,去哪都好,不要再回来了。”
人间二十七州,遥遥三十三天,总有一个地方能容下她,让她安稳过完一生。
只是这浮渊,她不要再来了。
这里不适合她。
“为什么?”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他这么说,可她的计划与这全然相反。
她没有忘记翟见月的话。
取而代之。
“没有为什么,权当我善意的提醒吧,帮人帮到底,为你规划一下未来。”他还是那样。
她垂眸,却是笑得如同春水,比清风还醉人。
“没想到你身在浮渊,还能有这样的好心。”
本以为浮渊会是群魔混杂之地,多得是野蛮粗俗之人,可这个人却比有些仙门弟子还要良善。
翟见月也好,但只是对她,对于旁人,就是个喜怒无常,嗜杀成性的小阎罗,不似这个人纯粹。
“那可不,我就是个打杂的,那些杀人放火的事轮不到我,我自然要干净一些。”他笑着说,可这又像是玩笑话。
他这样的实力,能徒手捏碎玄铁镣铐,又怎会是普通人,怎么说也是堂主及之上。
她自然知道他这是玩笑话,也没当真,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是,你干净。”
若她不是阶下囚,说不定还有机会见见这个人。
他似是知道她受困许久,有些害怕一个人,便陪了她许久才离开。
或许明天再来,这里就没有人了。
在离开时,她看着那消失的衣角,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相见。
但她不是听话的人,更不会听他的话,离开这里,只要她在浮渊一天,他们就有相见的机会。
就怕相见不相识,已是不同立场。
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会成为这一段黑暗记忆中与翟见月并立的光,照亮她接下来走的路。
那是翟见月为她选的路,她自己也愿意走,尽管与初心相悖,但这是她唯一的路了,只能走到黑。
他口中的未来她不敢奢求,在她下山之时,她的生活便与安稳两字没有关系了。
现在的她只想要报仇,再寻一个容身之处。
先杀郑元止,再杀仇无渡,一个都逃不了。
不光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花行玉。
那个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本该执剑求仙的小仙君。
她没见识过他的风光,却旁观了他的狼狈,看到了他最失意的模样。
他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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