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这声音她很熟悉, 只是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面前的青年。
“花行玉。”
花行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上前一步。
“江姑娘怎么这样迟钝, 喊了都不回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还是和在玉罗城时没什么区别,说话不弯弯绕绕,也不给什么好脸色。
但方才, 她好像感觉花行玉有些高兴。
“你是第一个这样喊我的,我不大适应。”
确实,有人喊她顾清疏, 有人喊她小七, 有人喊她妖女,有人喊她泠泠。
但从来没有人喊过她江姑娘。
这是第一次。
在世人眼中,她还是那个玄刹门的顾清疏,而非江家后代。花行玉认识她时,也是叫她顾清疏, 现在却能这样轻易地改变以往的习惯。
他知道她不姓顾,姓江, 用从前的名字称呼她不好, 还是该用她真正的名字称呼她。
这才是尊重。
“这样啊, 不过往后大家都只会这样唤你了, 你还是要适应一下。”花行玉一笑,接着说, “客套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你不爱听, 我也不爱讲。”
她点头,“嗯。”
“我早该想到你是上清天宫的人, 只是,没想到你是仙师的孩子。”
“这没人会去想,也不敢想,魔教妖女怎么会和仙师扯上关系。”江泠自嘲般地说着。
花行玉释然一笑,“不管从前怎样,日后你只会是江少宫主。更何况,外界再多流言蜚语你也不会放心上。”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她擡眼,一双眸子如同冰雪,“万一我记仇,要一一报复回来,拔了他们的舌头呢?”
花行玉好似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仍是挂着那抹笑,“你不会的。”
江泠与他说了这些,心情愉悦多了。花行玉是她的故友,相见本就是喜事。
“对了,你的身体……”
今日她看花行玉周身灵力充盈,步履强健有力,身体不仅是痊愈,看着便知他修为也有突破。
“自然是好了。有位高人相助,治好了我。”
江泠见他过得很好,也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不再失魂,看着还是那意气风发的二公子,也是为他高兴。
“今日能再见你,我很高兴,但想见你的不止我一个,你今日怕是有得忙了。”
怎么?还要一个一个排队来见她?
她是什么值得围观的东西吗?
“你要下山了?”
“是。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看看你,如今看也看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也该回去了。”
江泠听到他说“回去”,心中想起了那个身在玉罗城的红衣姑娘,开口问了一句。
“玉罗城的新城主,她还好吗?”
花行玉回想着那位新城主,她在他们出逃时帮助过他们,心中也对她没t什么偏见。
“那位红芷姑娘啊……她挺好的,不外出作乱,与凛州井水不犯河水,没人管她,过得也安逸。”
听到翟见月安好,凛州也安好,江泠这才放心。
翟见月对她来说是恩人,也是不能失去的朋友。她回到上清天,自然不能如从前一样,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上清天,也代表着江别鹤。
只是翟见月……她还是很在意的。
“好,这样我就安心了。”
花行玉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便擡脚走下玉阶。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江泠才撤回目光。
大家都过得很好。
只是她一转头便看到了那几张熟悉的脸。
樊璟大病初愈,虽说脸色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病恹恹的,看着有些弱不禁风。
丁允跟在他旁边,由沈长谙和樊璟一左一右夹着,当年与她差不多高的小子此刻已经窜高了许多,都到樊璟的眼睛了。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姐……你没死……”小福娃娃眼眶红红,尽管他看到了那仙台之上的仙子,但现在这样面对面看着,还是有些激动。
“我赶到长梦台时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你没死你没死……”
这孩子也真是敏感脆弱,眼泪说掉就掉,就着自己的袖子左右开弓擦着眼泪,又把眼眶揉得更红了。
“哭什么,若是给我哭丧,这也有点晚了吧。”她见着丁允这模样也是觉得好笑,这孩子,每次都能人低沉压抑的气氛变得搞笑起来。
丁允立马反驳,“我哭过!你死的那天我哭了好久!”
江泠:“……”
“那你烧纸钱了吗?”
丁允默默摇头。
“……”
有点喘不上气了,但又很想笑,应该是气笑了。
樊璟方才一声不吭,现在却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我可是给你烧了不少。”他语气中难掩调侃,还有兴师问罪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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