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酒
这一路上血腥味未散, 但越走近,魔气就更淡,好似有什么人在驱散这些霸道的魔气。
江泠和花行玉赶到时, 已寻不到任何魔族, 只有数道符纸为阵,层层保护着这里。
她想起来了,为什么觉得这里眼熟。
这是她心魔中, 丁允殒命的地方。
丁允就是在这里力竭而亡,英年早逝的。
眼前符纸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一时无法看清里面状况, 她甩出一道灵火, 将那些符纸烧得一干二净。
还未等灰烬荡清,她便看到一道白影擦着自己冲了进去,定睛一看,原来是白渌。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见丁允静静躺在地上,脸色惨白, 看起来不大好。
白渌抱起丁允,慌张失措, 饶是他见过诸多大场面, 此刻也是慌了神。
这是他唯一的师弟啊。
“师兄……我是不是很能干啊……”丁允费力睁开眼, 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声音小得可怜。
“你很能干,很厉害……”白渌抱住丁允, 止不住得颤抖。
“我现在、是不是你的骄、傲……”
白渌连忙点头, 生怕丁允看不见, “是,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是、是吗……可是我好累啊……我好想睡觉……”
“不要睡!不要睡丁允!不可以……”白渌拍着丁允的脸, 一双眼红得吓人,看着也让人心疼。
可是丁允还是闭上了双眼,睡过去了。
江泠看着丁允微弱起伏的胸口,也才放心,还好,还没死。
她走到白渌身边,抓起丁允的手腕,灵力顺着手腕流入全身。
“他怎么样!”白渌猛地擡头,急得眼眶泛红。
江泠这才放下了丁允的手,“还好,只是方才耗费了太多精力,累很了才会晕倒。”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才松了口气。
原来就是累到了。
白渌垂头,似是有什么心事,多少次欲言又止,看得人不耐烦。
“你想说什么?”江泠知道白渌有事要说,但这人也太磨叽了,有什么话不好好说,要支支吾吾半天。
“江姑娘,我有一事相求。”他反复几次才下定决心,擡眼看她。
江泠不喜欢弯弯绕绕,“说。”
“现今仙魔之乱愈演愈烈,我可能无法保住丁允,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丁允就交给你了。”
这话说着有些悲情,但白渌所说她能理解。
在这乱世,自保都难,更何况他这样的仙君,且不说那些死要面子假惺惺的人,白渌这人是真的心系天下,他还真的可能赴死以保仙门。
这样的人,活该是半仙。
“你为什么相信我?我从前可是浮渊的人,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你就不怕我又一次背叛上清天宫?”她打趣道。
白渌摇头,“你不会的。我知晓你对丁允是真心,你不会害他,他也依赖你,若是我走了,你就会是他唯一的亲人。”
太悲戚了,她都以为这是什么遗言。
但也和遗言差不多。
白渌这算盘打得太精了。
她是上清天宫的人,把丁允托付给她就是托付给上清天宫,这世间也没有比上清天宫更安全的地方。再说她对丁允不比他差,定会让丁允过得很好。
这样一看,她确实是最佳人选。
“行,我答应你。若是你死了,我就把丁允带回上清天宫,让他安乐一辈子。”她爽快地应下了,还是忍不住提醒,“你这大喜日子将近,少说些丧气话,不吉利。”
说到这,白渌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笑,看着也有些人气了。
果然,还是该说些好的事。
“阿初说要给你寄请柬,本是试试,没想到你真的会下山。”
他们还以为她会记着长梦台的那一剑。
其实不是,江泠明白那日他们的处境,他们是仙门,而她魔教之人的身份已再无遮掩,尽管他们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坏,但仙门之人都在,他们也只能与她为敌。
再说了,她从前犯下的杀孽都是真的,若非那差点要了她命的那一剑,她也无法在此生偿还完所有因果。
所以她不怨他们。
“有喜酒喝,不来白不来。倒是你们,请了我来,其他仙门之人岂不是要气死。”她一笑,倒是能想到婚礼上的场景。
那些人对她指指点点,出声讨伐。
这一点,白渌和洛初确实没有想过。
他们只是想请她来,觉得这样重要的日子不能少了她。
“这……”
江泠一挥手,并没有多在意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
“作为客人,还是不要让主人为难,到时候我会穿斗篷,尽量避着些人,免得毁了你们的婚礼。”
可是哪有客人这样憋屈。
白渌是这样想的,但江泠完全不在意。
就如同她不在意旁人对她的看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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