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到如今,她也要顾全大局。
今天她是没办法活着回去了,但她从未想过让樊璟也留在这里。
但对比生灵涂炭,牺牲他们两个人算不得什么。
“灵祭……还有活着的可能吗?”她没再反驳樊璟,也顺从了他的想法,只是还是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樊璟拽紧了衣袖,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古往今来,从未有灵祭的人活下来,但是,万一呢?
万一他就能活下来呢?
毕竟也没有古籍记载灵祭之人是必死的。
“你说过了,下一个除夕,我们要一起过,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她无法阻止樊璟,却还是忍不住挽留。
可她这话也挺好笑的,毕竟她也打定了主意,要与谢洲瀛同归于尽。
下一个除夕,注定无法团圆。
他们都在骗对方,让对方安心。
“那就当我食言了吧。”樊璟无所谓地一笑,一步一步朝大阵走去。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却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知道自己要是一回头,可能就无法这么坚定了。
人将死时,总会聪明一些,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
“开启魔界之门用的魔气,应当是锦岚的。”
除了锦岚,也就是沈长谙,谢洲瀛的弟弟,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强悍的魔气了。
但他不知道沈长谙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他猜,应当是身不由己吧。
毕竟那个人从不会置江泠于险境。
这样一看,沈长谙的处境也不算太好。
樊璟的话如同刀刃一般刺痛着她的心,她既伤感着挚友的牺牲,又担忧着爱人的处境。
哪怕她即将被长久得封印于这荒凉之处,她也从未有过这样难受的感觉。
她亲眼看着樊璟走入魔气之中,一次都没有回头,就这样安静地任魔气侵蚀。
那一缕白光自混沌中射出,成为了唯一的光亮,也成为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也忘不了樊璟决绝的背影。
但她无法知晓后来的事,她只能待死阵逐渐裂解,魔气还未消散便冲了进去。
今日,所有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看着那远处大开的虚空,心中一紧,匆匆奔向,可越靠近,她的心越发躁动。
鉴灵神玉的存在本就与魔界之门相关,她一来此,漫天的魔气都似长了眼睛一般,全朝她涌去。
可那些魔气又生生止于她眼前,不似以往那般蛮横,仿佛怕极了她,不敢靠近一分。
“竟然是你。”谢洲瀛顺着魔气望去,却看到了他未曾想过的人。
他还以为会是江别鹤……亦或是江别泧。
怎么会是她呢?
江别鹤居然这样狠心,舍得自己的女儿来送死?
那还真是挺可笑的。
“你想要谁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给予她无限痛苦的人,心中怨念无法压制。
“自然是你的那个爹。他今日不来,还要麻烦我跑一趟去取仙骨,真是麻烦啊。”谢洲瀛擡眼看着遮天蔽日的魔气,甚是满意。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只可惜锦岚这个蠢货太不听话了,要是他懂事一点,就不用受苦了,今日陪我站在这看着属于我的天下的就不是你,而是他了。”
这话如同针一般,刺着她的心,她握紧手中的剑,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把他怎么了!”
谢洲瀛仿佛感受不到她的愤怒,依然带着笑意。
“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能有软肋,你和他都没放在心上。现在明白了吧,有软肋的人,注定失败。”
是,这个道理她懂,但人之在世,总会有些人割舍不下。
她做不到心坚如铁。
“看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谁替你祭了阵?”谢洲瀛看着远处瓦解的死阵,起了兴致,他实在想象不到,真的会有人愿意为了其他人去死吗?
难道不应该为自己,哪怕牺牲万人都行吗?
“是岑酌?还是樊璟?”他好像真的有些感兴趣,又意识到了不对,“哎呀,岑酌是魔族祭不了阵,那应该就是樊璟了。”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他扬起一抹笑,可这抹笑却那样刺眼。
他的话无异于往江泠的伤口上撒盐。
她现在连樊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谢洲瀛还以此为乐。
真是该死啊。
气血上涌,她仿佛失去理智一般,提剑就刺向谢洲瀛。
“你一个半仙也想杀我?”他半是嘲讽地说着,可刚说完才发觉不对。
那涌动的灵力,丝毫不弱于多年前江别鹤的。
“谁跟你说我只是半仙的?”
谢洲瀛见状也知不妙。
江泠分明没有成仙,怎么会有真仙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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