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要
正午的日光刺眼, 即使是人造太阳也难掩夺目。
可茶色玻璃生冷的拒绝了日光的造访,昏昏暗暗的泡在酒吧里,听着驻场歌手又一次唱起熟悉的调子。
果香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旋自吧台扩散开来, 调酒器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宋唐手一挥, 轻巧的撬开了调酒器, 头顶的射灯将光掉进清冽的酒精中,折过一段粼粼光亮。
冰块贴着一串细密的气泡, 在外力的作用下浮上水面。
宋唐动作利落, 一边推给池浅, 一边说:“尝尝, 我新调的。”
冷意将酒精里最纯粹的味道萃取了出来, 池浅只嗅着就觉得宋唐这又是一个招牌。
只是她并不知道品尝, 而是接过朝自己滑过的杯子,笑着对宋唐问道:“刚刚失误了?”
池浅这话说的直白,直白到放到别人身上, 宋唐一定觉得是来砸场子的。
可她跟宋唐是什么关系,直来直去惯了的。
宋唐闻言眼里只有无奈,掩饰是遮掩不过去了:“就你眼睛毒。”
“谁叫我们曾经是同一个人呢?”池浅笑着打趣儿,拿起玻璃杯喝了口酒。
酒精的凛冽滑过池浅的舌尖,这样前调凶猛又紧着温柔下来的感觉,好像给一巴掌来个甜枣。
池浅对这杯酒挑了下眉,不由得想起了某两个人。
她就这样看着正在擦拭操作台的宋唐, 随意的拿着杯子,对宋唐说:“快了。”
宋唐听到这两个字愣了一下,接着好像没明白, 又好像是在佯作不懂,对池浅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你说我说的是什么?”池浅只是反问。
这人眼睛太毒, 又或者自己也就这一桩心事,宋唐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抹布:“数算着已经一个月了,也该到时候了。我总觉得就是这样两天的事了。”
池浅知道宋唐很想元明,尤其是在她跟元明不那么美好的离别后。
可是这样等来的等去也不是个办法,池浅觉得得转移宋唐注意力,把脑袋塞满了,就不心急了。
“反正阿元回来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了,我们不如计划一下给阿元的欢迎会呀。”池浅提议。
“也,不是不可以。”宋唐闻言犹犹豫豫的点了下头。
她心里对元明担心大于期待。
一个人守着整个世界,没有朋友亲人,爱人也早早死在了自己手里,日子该是多么难过。
要是能乔装回去就好了。
宋唐正这么想着,远处那吹来一阵风。
酒吧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了,风铃随风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好似要淹没在酒吧的人声中,却又如浮木一般,从深海里浮了上来,分外清晰。
“一杯海洋柠檬。”
一道瘦削的影子迎着灯光落在吧台上,温和的声音好似盛夏日里拂过海面的长风。
宋唐低头整理台面的动作猛地一顿,心跳比动作反应来的迅速,声音未落便加快起来。
她绯红的长发好像在此刻真的烧了起来,眼睛不可控制的放大。
怕听错。
怕不是她。
宋唐缓了好一下才擡起头来。
昏暗的灯光下偏偏就有那么一束光打在了吧台前,那垂顺如瀑布的长发被剪短了,将将才到肩膀,可那双眼睛,依旧含着温柔。
没有欺骗谋算的,温温柔柔对她笑着。
霎时间,整个空间好似都定格在了这一秒。
坐在一旁的池浅也满眼的讶异,只是她没对着元明,而是下意识的往远处看。
就见透着光的酒吧门口笼着一道长影,时今澜百无聊赖的样子,靠在门口的墙上。
她把元明接回来了。
“阿元。”宋唐终于是缓了过来,看着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元明,唇瓣翕动。
“回来晚了,抱歉。”元明看着宋唐,温柔的瞳子里是歉疚。
“你就是回来的太晚了啊!”宋唐话里有责问有不满,但还是一下越过吧台,紧紧的就抱住了元明。
她抱元明得格外用力,好似一点空气都无法从她们之间通过。
可她的责问也是真的,拳头对着元明的肩膀打了好几下:“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我等了你一个多月,比时总等浅浅都要久!”
可元明不觉得痛,眼睛死死的锁在宋唐身上。
她就这样望着宋唐在自己视线里又一次鲜活起来的样子,又一次重复道:“抱歉,让你等久了。”
“你就只知道跟我说这个抱t歉啊。”宋唐对元明单调的话语很是不满,眼睛里有些小别扭,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胸口,主动提出,“还有,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剑攮的我心口好痛。”
听到这里,元明被宋唐扣在手中的手指就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永失所爱是她这几千年里经历过的最长的诅咒,时间越久她也是敢面对自己的心,可世事从来没有鱼和熊掌兼得。
她既然从出生就背负着救济天下,守护苍生的使命,就该贯彻到底。
经过这一世,元明明白了很多,也更明白时今澜的反抗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即使她依旧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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